一個人跑去尋寶(1 / 3)

“我老師說過,因為我的精神力強,才能作出準確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九的預言!”丘比特很自豪,“之所以大陸上的預言係魔法師經常無法作出準確預言,是因為他們隻注重冥想力的積累,從不練習、提高自己的精神力。”

“是嗎?”皮炎還是沒忍住,先前那副如臨大敵的臉蛋緩和了一些,“難道你的預言絕大多數都被驗證了?”

“當然!”丘比特得意一笑,“如果你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證明給你看。”

皮炎並不反對這個提議。於是,光線不足的茶室中突然多出了一個純金色的水晶球,一道道煙霧般的黑色波紋慢慢在球麵上凸現出來,最終形成若幹個含義不明的圖案。如此耀眼的水晶球皮炎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禁多看了兩眼。

“這是預言水晶球,我最好的夥伴。”丘比特溫柔的摸挲著金燦燦的水晶球,就像撫摸情人的臉頰,“從我學習預言係魔法的第一次起,她就陪伴著我,從未令我失望過。”

皮炎的心頭升起一股荒謬的感覺,從未聽說預言係魔法還需要什麼輔助設備的。宿舍裏,劉盈是預言係魔法師,皮炎見她每次施法都是集中冥想力和吟唱頌文,沒有使用過任何魔法裝備。她解釋過原因,在現今的大陸上,沒有任何一種已知晶石能與預言係魔法發生溝通或共鳴。那這個水晶球又是什麼東西?

“我可以為你做一則預言嗎?”躍躍欲試的表情在那張清秀的臉上一覽無遺,“你的身周籠罩著濃重的迷霧,對我來說,做這樣的預言是最難得的挑戰。”

皮炎微微點頭,同意了他的請求。這個人越來越看不透了,先聽聽他說些什麼吧。

丘比特閉上雙眼,嘴唇輕輕蠕動,似乎在念頌魔法咒語。他的右手在金色水晶球上繼續摸挲著,漸漸的,球麵上湧起一股黑氣,先前的抽象圖案消失不見了。丘比特的表情變得認真凝重,低語也停止了,惟有那隻右手還在不停的摸擦過水晶球那已呈黑色的球麵。

時間悄悄流逝,就在皮炎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那位不知真假的預言係魔法師終於開口說道:“你的命運早已注定,你的身周盈滿血色的風,那是毀滅一切的力量。”

突兀的話語和古怪的音調嚇了皮炎一跳,預言的內容更是聽上去有些可怕,她詫異的望望對方。和原本清亮有力的男性嗓音不同,在他說出預言的時候,那聲音綿軟柔膩得好似女性,又帶著冷漠與疏離,矛盾得詭異。

“被人類踐踏的棄兒,帶領你回到曆史的最初;被黑暗侵蝕的朋友,指引你前去尋找重生的力量。……在你最歡樂的時刻,要警惕身邊的災難;在你最憂愁的時刻,別忘記家鄉的至寶。……平靜的日子不會長久,從明天開始,你將迎接新的挑戰。”

皮炎歪著頭,似懂非懂。反正她並不完全相信這位預言係魔法師,所以對於這番預言隻是大概的記在腦中,而非細細推敲。

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丘比特的臉色好像突然間失去了血色,他精疲力竭的軟倒在椅子上。右手的動作停了下來,水晶球也恢複了原先的模樣。皮炎靜靜的盯著他,見他慢慢睜開眼睛,悠悠一笑道:“這是我嚐試過的最累的預言,不過我總算做出來了!真要感謝你。”

皮炎不置可否。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等著對方發言。

“聽上去你以後的日子不會輕鬆呀,有什麼打算嗎?”丘比特支起身子,好奇的看著皮炎,“聽完了預言,難道你沒有什麼想法嗎?好像你有個很恐怖的未來呢!你一點兒不擔心嗎?按照我做出的預言,明天就會有事發生在你身上,難道你不想琢磨一下究竟嗎?”

“要是琢磨一下就能避免你預言中的事情,那你的預言還能算預言嗎?”皮炎搖搖頭,“再說了,這預言準不準還不一定。”

“你不相信我?”丘比特不滿的嚷道,見皮炎毫不猶豫的點頭承認,他不禁啞然失笑,“你還真坦率啊!”

收起水晶球,他自嘲的笑笑:“是我太習慣強迫別人了,不過我的預言真的很準!你最好做點準備,免得明天真有事發生時手忙腳亂。”

“唔,謝謝你的關心。”皮炎說道,“謝謝你的預言。不過我該走了。”

“我住在城中的伏特博旅店,424房間。”丘比特仍然滿臉笑容,“明天以後,如果想要找我,就來旅店吧。”

“嗯,有機會一定去拜訪。”皮炎客氣的回道,“你手裏的花,能還給我了嗎?”

“抱歉,我都忘記這花了。”丘比特笑嘻嘻的把手邊的金魚草遞給皮炎,“剛才我一時激動,用風係魔法偷了你的花,請你原諒。說真的,你這般強大的精神力,真的應該學習預言係魔法呀!所以,我會很期待你的來訪。”

皮炎客套了幾句,就要離去。丘比特托詞身體還沒恢複,要在茶室中繼續休息一會兒。皮炎禮貌的向他告別,走出了茶室。

街上仍然熱鬧無比,送花和搶人的場景還在熱火朝天的發生著。皮炎深深呼吸了一口夜空中的濃鬱花香,心中舒暢了幾分。一場莫名其妙的相遇,幾句莫名其妙的預言,一個莫名其妙的神秘魔法師,帶給皮炎的隻有疑惑和忌憚。弄不清對方的身份和來意,她便不敢多說話,不敢多動作,也不敢和他多接觸。這樣刻意的氣氛對習慣大大咧咧、有話就說的皮炎來說真是痛苦的煎熬。現在離開茶室,她整個人都輕鬆不少。隨即想到以前悠閑隨便的生活,皮炎歎了口氣,什麼時候才能不顧忌這個、防備那個,好好的享受一下遊學生活呢?

快步離開茶室的皮炎沒有看到,也不可能看到,方才告別時還臉色慘白的丘比特此刻已變了一副模樣,正興趣盎然的在茶室操作間裏自己動手衝泡清茶。而那位侍者已經消失不見了。

“嗯,的確是不錯的茶。”丘比特唇角噙著笑,滿意的抿抿嘴,“好久沒有喝到了,真懷念呢。”

轉頭望向皮炎那已經消失在街角的身影,他臉上的笑意更甚:“真是個有趣的女孩,裝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像她啊!”

慢悠悠的品嚐完自己衝泡的那杯清茶,丘比特輕歎一聲:“時間到了,該回去了。果然,自由才是最可貴的東西啊。”

靜默片刻,接著,他換了口氣,對著空無一人的茶室角落問道:“進程如何?”

“最尊貴的主人。”一個模糊的黑影在牆角若影若現,恭敬無比的女聲輕道,“進展很順利,最後計劃很快就將開始。”

“很好。”此時的丘比特身上說了一股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壓,他收起臉上那掛了一晚的笑容,淡淡說道,“這些事情你全權負責,我不會插手。”

“是,主人!謝謝您。”好聽的女聲中帶著強烈的驚喜情緒。

“你可不要搞砸了。”丘比特語氣更淡,“我不想受到打擾,還有一個更有趣的遊戲正在等著我。”

“主人,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置地有聲的答話,隻有狂熱和忠誠。

……

皮炎轉過一處三女打鬥的小規模戰場,又擠過一大群跳著莊鍋舞的遊客,終於又回到了保羅城的中心區。原本打算回住所的她被突然出現的丘比特打斷了行程,此人的強大和神秘令她擔心其他人的安全,於是想要先找到眾人再回住處。她循著朋友們的精神波動而來,此刻離她最近的是宋槐,但她一想到那個意外事故就躊躇起來,呆立在街邊想著自己該怎麼向他開口。

思來想去,皮炎決定還是先和劉盈等人彙合了再去找宋槐,這樣可以避免兩人單獨相處的尷尬。打定了主意,皮炎開始用精神係魔法探察劉盈和花花的所在。在人數眾多的中心地帶,要準確找到這兩人還真不容易。費了好一會兒時間她才確定了兩人的具體位置。

就在此時,一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傳來,在歡樂而喧囂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拜托別再追我啦!我是外地人,不懂規矩才會弄錯的!對不起!對不起!啊,別打啦!啊!啊!”伴隨著慘叫聲而來的是一個滿頭是花、抱頭鼠竄的男子,他的模樣明白的告訴人們他被追打的原因——顯然,他不明白女孩子送花的涵義,來者不拒的接受了所有花朵,同時也收獲了所有贈花人的怒氣和恨意。

正要過馬路的皮炎猛然止住了腳,多麼熟悉的背影、多麼熟悉的慘叫聲!她強忍心中的激動,抬頭望去:一點兒沒錯,那滿頭插著鮮花,正被一群憤怒的女孩子追打的狼狽男子,不是哈羅因又是誰?

在路人們指指點點、哄笑打趣的氛圍中,哈羅因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他的身後,十多個女孩子正怒氣衝衝的追來,人人都是一副不把這個花心蘿卜狠扁一頓誓不罷休的模樣。

“笨蛋!”皮炎啐了一口,“真是一點兒沒變,闖禍能力一流的大笨蛋一個。”

再見哈羅因的喜悅與傷感夾雜在一起,令她心情起伏不定。是上前和他重新相識呢,還是為了安全避開他?皮炎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還在猶豫中,哈羅因已經快要跑到她的麵前了。

看著哈羅因瘦弱的身形、腫起的嘴角和亂糟糟的衣服,皮炎一陣心軟,不由自主的脫口道:“把花取下來還了,她們就不會那麼生氣了。”

“啊?你在對我說話?”哈羅因正好跑過皮炎身邊,聽到這話,像是見到救星一般扯住她不放,“那,那你快點幫我解釋一下!我是無心的,我不知道規矩!”

皮炎的眉頭微微顫動,似乎在發出無聲的歎息。長籲了一聲,她轉臉向追來的女孩子解釋起原因來。哈羅因在一邊有些畏懼的取下頭上的花朵,戰戰兢兢的遞還給花的主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