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硯行一急,轉而犀利地問:“穆總監,你以前曾說過和我大哥有件非做不可的事,是什麼事?”
電話裏傳來穆染酥軟的溫笑聲:“裴三公子,怎麼突然話題轉到這上麵來了?你有什麼事,直接問你大哥不就好了,你大哥一向寵你。”
最後一句是關鍵,段硯行心想自己到葉氏試鏡還沒向裴邵賢招供,不能中了苦肉計,貿然撞槍口上。
“嗬嗬,那我改天再找他問問吧。”
掛了電話,他又左右尋思。
也不知道怎麼會想到那方麵,隻是腦子裏忽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雲觴悵然的表情讓他很在意。
蘇文醒了以後也依舊不搭理他,反而雲觴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兩個人還一起進浴室洗澡,雲觴說怕蘇文被熱氣蒸得昏倒在洗浴間,有他看著比較好。可段硯行卻在門外聽見雲觴給人家洗頭搓背,噓寒問暖,讓他在門外直跺腳。
洗幹淨後,昔日俊逸的青年終於回來幾分,隻是精神還不大好,吃了安眠藥又睡了。
段硯行朝雲觴斜眼:“你不是要守床邊吧?”
雲觴打量他,挑了下眉毛,勾嘴笑:“我是要守床邊。”說罷,搬凳子斬釘截鐵坐床頭邊,再抬眉瞧段硯行,“怎麼,你吃醋?”
段硯行打了個噴嚏,捏捏鼻子:“剛才醋是吃多了點,我想怎麼牙酸呢。我去洗洗睡了,等著明天看你變熊貓還是狸貓。”
雲觴的熊貓眼沒看著,到反被人家看了熊貓眼。
香格裏拉的“預演培訓”虎頭蛇尾,雲觴忽然在第三天早上讓所有人退房解散,然後通知了第二輪麵試的日期。
陸澈的經紀人來接他,離開酒店前問起助理怎麼不見了,他冷眼看看雲觴,再看看段硯行:“誰知道,估計偷了東西跑了吧。”
經紀人咋舌:“你丟了什麼東西?”
“管它丟了什麼,走吧,我這幾天在酒店悶死了。”
等眾人都走了以後,雲觴才把蘇文帶下樓,和等在車庫的段硯行會合。
段硯行看見蘇文,麵色尷尬。蘇文對段硯行視而不見,鑽入車內,頭還是像鉛打造的一樣沉沉垂著。
雲觴看看他們兩個,道:“我把他安頓好以後和你聯係。”
他係好安全帶,發動車子。麵色比前一天又白了些,唇上浮著一層霜白,看來身子很虛,卻強打精神,“別忘記來二次試鏡,我可能到時候不能到場,你給我爭氣點。”
凝住的睫毛下露出呆滯的目光,像是還有話。段硯行看他精神有點萎靡,也想問什麼,雲觴卻已關了車窗。
後來幾天,風平浪靜,雲觴一直沒有來消息。
裴邵賢休假那天到他白金館公寓的家來探望,帶了鹽水鴨和啤酒,說他裝病偷懶,快養成懶貓了。段硯行心裏琢磨冷大美女似乎沒揭穿他偷跑去對家試鏡的事,在裴老大麵前憨笑,痛快幹了兩罐啤酒,腦袋又暈了。
裴邵賢忽然說:“聽說,雲觴要複出了。”
段硯行佯裝醉倒在地,嗯嗯啊啊敷衍了過去。
後來,臨近試鏡的日子,他收到林雲衍發來的一封MAIL,說在日本遇到了雲觴,發送地址是日本的IP,MAIL裏說了雲觴住宿的旅店名字,還有氣色不錯之類的閑話,就是沒有提及蘇文。
段硯行坐在電腦前,看完後,心裏滿是疑惑。
雲觴為什麼在這時候去日本?蘇文和他在不在一起?他說安頓好了蘇文就給他消息,為什麼消息遲遲不來?
思緒還未理清楚,不料林雲衍竟打了國際長途過來,電話裏傳來渾濁的呼吸聲,聲音有點失調:“易尋,你能不能現在就來東京?”
段硯行聽出他話語中含著顫抖呼吸,像是刻意抑製卻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來,沉聲問:“衍衍,怎麼了?!我剛看了你發的MAIL,你說在日本碰到了雲觴?”
林雲衍輕輕嗯了一聲:“我這兩天都和雲觴在一起,你還記得李少衡嗎?雲觴帶蘇文來日本找李少衡,然後遇到了點事,雲觴,進了醫院……”
“什麼!”
“不過他現在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應該沒事,你別擔心。另外……”林雲衍深深吸了一口氣,段硯行能聽出他勉力抑製住情緒,用力咬字說,“你二哥……就在剛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