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以後,到了重生以來的第四年,段硯行占據著裴易尋的身體跨入二十三歲。89文學網
離開Z市前,裴邵賢到他的新居還東西,並為上次把他壓倒在沙發上的無禮行為道歉。
段硯行送他到樓下,走之前,他給了句臨別贈言:“轉眼四年,日子實在過得快,我才發現你今年四十……多少來著?”
段硯行臉色一青,嘿嘿笑道:“我老當益壯,讓你看著妒忌了?不然,你也去找個小屁孩身體重生了,我認你做養子,教育你三觀要正——”
“你教育我三觀?”裴邵賢挖挖耳朵,搖搖頭利索轉身,散漫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寧靜的暮色中。
劇組衝著那座世界著名的聖索菲亞教堂,足足飛了三十個小時到達土耳其伊斯坦布爾。
由於拍攝行程的緊湊,在那裏隻會滯留兩天,接著要飛埃及。
圓頂的大教堂靜靜沉睡在一片蔥鬱的綠色中,一座曆史的古城,濃鬱的風土人情,樸實的自然風光,明明是清幽古樸且雅致的地方,可是段硯行頭天晚上就出現水土不服的現象。
腸胃和高燒一起折騰,吞不進東西,連水也喝不下,更糟糕的是皮膚還有過敏症狀,一下子就冒了幾顆紅豆豆點綴在臉上,身上皮膚到是幹幹淨淨什麼異樣也沒有。
自從複出以後,雲觴在片場總懶洋洋橫在禦用美人榻上,身下墊鵝絨軟墊子,鋪貂皮褥子,身上裹羊絨毛毯,玉雕似的臉陰晴不定,大多時候都在罵段硯行不用心。
段硯行不與他計較,每天閑暇時候就專心研究劇本,思考演繹方式,不然就是抓人對戲,培養互動默契。晚上的宵夜不是粽子就是青團。
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到了伊斯坦布爾,身體會這麼不爭氣,一個鏡頭還沒拍成,人先倒了。
雲觴很不淡定。
“怎麼搞的,全劇組就你一個水土不服,你又不是第一次飛海外。前兩天我叫你好好休息,我們要到土耳其取景,你聽進去了沒有?”
嘴上雖然凶悍,動作卻還是極其輕柔地把段硯行扶起來一點,讓他靠著枕頭,並把藥片塞進段硯行嘴裏,吹涼了杯中的開水才讓他喝。
段硯行腦袋燒得糊裏糊塗,吞了藥片後,眼神迷離地看過去。
房車裏顯得狹小擁擠,雲觴雖然坐在椅子上,卻與他距離很近。這樣近的距離下看雲觴的臉,既有種清冷的美感,又凶狠得滲人。
段硯行苦笑一下,朦朧間不經大腦地就說:“你不能溫柔點麼?”
雲觴白他一眼:“溫柔這個詞和我八字不合,你第一天認識我麼?”又磨了磨牙,轉身去換了杯茶來。
段硯行繼續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把握住了雲觴的手:“現在我們都遠在他鄉異國,葉慎榮看不到的地方,你……真的不能對我溫柔一點?”
雲觴依舊白他一眼,呆坐在那兒半晌,漆黑的眼浮出幾許柔潤的光來:“你先給我好起來再說,這樣子我看了心煩。”
段硯行微微一笑,狡猾地把雲觴摟進了懷裏:“我沒事,不會再舍你而去了。”
“你大可以再試試看。”雲觴咬了下唇,輕輕一下冷笑勾得段硯行心頭起伏,手指纏著雲觴的長發,溫柔吻了一下:“我不舍得。”
進度不能拖遝,段硯行第二天振奮精神,總算喝下一碗蔬菜湯,吃了幾口壓縮餅幹上戰場。
雲觴話也沒多說,照舊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拍到與女主在尖塔下重逢的一幕,“月梢”緊緊把“秦觴”抱在懷中,哽塞良久擠出一句:“我舍不得你。”
“CUT!”雷聲震耳,雲觴疾言厲色瞪了過來,段硯行苦苦一歎,扶著額頭隱約覺得有些犯暈,勉強穩住腳步:“雲大導演,讓我再抱你一下,感覺感覺。”
大家都知道雲觴女色不近,喜歡男人,也早以為裴易尋被潛規則,皆是默契地暗自偷笑,到沒有人真正在意。
雲觴一手高高甩著劇本,雷霆大喝:“***你給我演好這幕戲,老子剝光了衣服讓你抱!快點,重來!”
伊斯坦布爾的夜色靜謐,且有些寂寞。
空氣裏透了點早春的寒意,段硯行卻滿不在意地蹲在房車頂上,看不遠那座深邃迷人的教堂。
過了會,雲觴也爬了上來,坐在他邊上,遞上藥片和茶水。
段硯行吞了藥片,左思右想,忍不住道:“雲觴,你想要個怎樣的‘月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