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一會,來到部落中央,就可以看到以圖騰柱為中心原點,有一個用石頭鑄造的浩大高台,那是祭壇,烈山部的核心區域。
而圖騰柱的前方還有一個火坑,裏麵的火焰熊熊燃燒著,傳說自烈山部族誕生之時,這壇火就一直在燃燒了,從未熄滅過。
畢方鳥象征火,依照烈山部的說法,祭壇的火種是畢方神鳥賜予的,隻要火壇一直燃燒,畢方大神就會庇佑全族,一旦火壇滅了,那麼就意味著烈山部將迎來滅頂之災了。
作為新時代的知識青年,莫垣原先自然是不屑於這種糟粕迷信的,但自從見識到部落的成年儀式上,火壇的火苗硬生生鑽入那些剛成年孩童的身體裏,莫垣才幡然醒悟到,這個原始部落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神奇!
而那些成年孩童的身體融入了火壇的火苗,相當於就是得到了圖騰神靈的認可,由此正式進階成部落戰士,身體中的各種潛能將逐步被發掘出來。
按照這裏的年齡算法,12歲就算成年人,莫垣今年12歲,但由於先天體質的缺陷,導致他這一生可能都無法完成進階了。
說難聽點,莫垣純粹就是浪費部落口糧的廢物!
在祭壇站了好一會,等到全族人陸續到齊了,這時,從祭壇後麵的土坡窄道裏走出來一簇人,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著裝明顯比普通族人考究了許多,穿著一件黑色獸皮鬥篷,一半的臉遮在陰影裏麵,依稀可以看到兩側臉色塗抹了圖紋。
這是烈山部的大祭司,按慣例,祭祀並不參與狩獵和耕作,也不同族人聚在一處,隻需主持每年的各種祭禮,為族中大事燒甲占卜、布曉神諭。
如今,部落首領正率領戰士在外搜尋水源,所以族中大小事務,暫由大祭司主持。
在部落戰士的前簇後擁下,大祭司信步走到祭壇中央,站在火壇前方,一手持杖、一手揮舞,開始神神叨叨的念誦。
隨著大祭司的念誦,莫垣就和族人們一同跪在地上,俯著身雙手向前,向圖騰柱拜祭。
這是烈山部每天的慣例,祈求圖騰神靈的庇佑。
大祭司念誦完,就往後退了兩步,緊接著,就有幾個戰士,扛著幾個石缸放到祭壇上麵,裏麵分別盛著食物和水!
原始社會發展至今,也出現了“私有製”,但由於生產力十分低下,人們勞動的產品又相當有限,所以“公有製”依然是占據主體地位,再加上如今資源嚴重緊缺,如果不實行平均分配,全族起碼得餓死一大半了!
當然了,這所謂的“共產主義”也是存在區別對待的。
在戰士們的指揮下,族人依次排隊領取今天的供給,看到石缸裏的食物和水,幾乎每個人的眼裏都閃著綠光,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大塊朵碩,但看到威風凜凜的戰士,隻得強忍下來,等領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就如獲至寶般的捧在手裏,眼神片刻都舍不得離開。
等輪到莫垣了,戰士瞥了他一眼,就丟給他半張手掌都不到的肉幹,至於舀到他陶罐裏的水,連30毫升都不足。
這分量,明顯比其餘族人要少得多,但莫垣什麼都沒表示,徑直轉身離去。
優勝劣汰、弱肉強食是原始社會的基本法則,像莫垣這種拖後腿的“殘障人士”,給他分得再少,那都是浪費口糧,現今部落還肯養著他,還得歸結於他哥哥炙蛉的驍勇威望。
正當莫垣走出祭壇,驟然聽到一聲慘呼,循聲看去,隻見一個小女孩被石頭絆了一跤,癱坐在了地上,身前躺著翻倒的陶罐,裏麵的水迅速滲進了幹裂的土壤。
這時,一個婦女就跑來開始狠狠斥責打罵女孩,火氣很大,顯然,因為小女孩的失誤害得一家人今天都沒水喝了。
看小女孩被打罵得痛哭流涕,族人們隻是往這張望了兩眼,就漠然轉回了頭。
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誰還顧得上操心別人家。
莫垣遲疑了下,終究還是於心不忍,走過去撿起陶罐,把自己罐裏的水勻了一小半過去。
看到這一幕,包括這對母女在內的族人都看怔了,連大祭司都忍不住側目看了過來,眼中有一絲驚奇。
隻不過,任何人都沒有表露丁點欽佩的意思,有的隻是譏誚和冷漠。
在現代文明社會成長,莫垣比這裏的人更多了幾分人性,但在這殘酷的原始社會中,人性又算得了什麼玩意?
能吃嗎?不能吃還扯個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