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溪走出殿門,便看到了呆呆站在門口的羅世傑。於是他輕手輕腳地上前,想要逗他玩玩。
“嘿!”楊溪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羅世傑的身後,大喊了一句。
羅世傑身子一傾,接著幾個踉蹌,趴在了地上。
“楊溪!”羅世傑一手捂著自己的臀部,一手指著笑趴了的楊溪,一副齜牙咧嘴的麵目。在無人的時候,羅世傑便不會稱呼楊溪為“賢君大人”,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我看你愣愣地站在門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你說,你在發什麼呆呀?”楊溪走到了羅世傑的身旁,蹲了下來。他眉眼彎彎,如初月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得羅世傑一愣一愣的。
嗯,眼睛真好看,難怪皇上喜歡。
“怎麼了?又呆了?”楊溪伸出手在一臉呆氣的羅世傑眼前揮了揮,讓他回神。
“你嚇死我了。”羅世傑這才恢複了正常,開始揉著自己的臀部。“真疼!”
“我猜,你是不是在想你的鍾哥哥了?”楊溪擠眉弄眼地對著羅世傑,一副“我很清楚,我什麼都知道,你不用隱瞞了,你騙不了我”的表情。
其實,楊溪對於鍾林和羅世傑之間的事情並不是特別的清楚,但是通過兩世的一些事情,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些。
果不其然,一聽到鍾林這個名字,羅世傑就變得不自然起來。
他那陽光帥氣的臉開始泛紅,嘴裏哆嗦著,半天吱不出一聲,很是窘迫。
看羅世傑這副樣子,楊溪也不逗弄他了。
“起來吧。”楊溪伸手拉了一把羅世傑,說道。“我想去逛逛禦花園,你去麼?”
羅世傑就勢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說道:“我能說不麼?賢君大人。”語氣倒是恭敬,但卻能讓人聽出一種不情願來。
楊溪一個沒忍住,笑了出聲。“不能,走吧。”
“小安子,嚴公公,拿好包袱,我們出發!”楊溪朝著殿內喊了一聲,然後提腳先行。
此時正處深秋,本應是冷風蕭瑟、百花凋零的時刻。不過此時的禦花園中,被匠人們移植了許多種菊花,據說那些花兒什麼顏色、什麼形態都有,稱得上是百花爭豔了。
於是楊溪動了去賞花的心思。他這人很奇怪,並不愛其他的花,隻是偏愛菊。也許,在他的心中,他把自己比作那閑雲野鶴的隱士,向往田園生活的詩人吧。
楊溪搖了搖頭,心裏莫名地升起一股子哀思。
真是一個憂傷的季節。楊溪歎道。
不過,憂傷總是伴隨著快樂的。比如,此時的楊溪遇到了一個人。
皇後。
“參見皇後娘娘。”楊溪上前一步,朝著皇後行了個半禮。
“起來吧。”皇後看見楊溪那笑意盈盈的臉,一股氣差點沒閉過去。
本來趁著天氣晴朗、氣溫不低,跑出來賞賞菊花。卻沒想到直接就碰到了最不想見的人。
皇後的好心情一掃而空,瞬間變得陰霾陣陣。
“說起來,本宮也許久未見賢君了。本來本宮作為皇後,理應在你入宮時過去見見。不過東西二宮分而治之,規矩甚嚴,平日裏無事也無法走動。再加上皇上一直宿在你宮裏,本宮過去也不方便。賢君別怪本宮才是。也不知道賢君進宮來可住得習慣?有什麼短缺的盡管來告訴本宮就是。本宮是一宮之主,定能給你做主。”皇後輕撫了一下胸口,她上前一步,熟絡地和楊溪說著話,好似一副見到熟人的姿態。
楊溪卻也不多話,隻是笑了笑,說道:“謝娘娘掛念。”
喲,翅膀硬了還是怎地?這般愛理不理的,有沒有把我這個皇後放在眼裏?皇後的麵上不動,心裏卻燃起了怒火。
由於楊溪的不接話,便兩人陷入了沉默的尷尬之中,氣氛很是詭異。
楊溪自是感覺到了皇後內心的不爽,不過他卻不戳破。看見仇人不爽,他才爽。於是楊溪爽完了,準備告辭。
“既然皇後娘娘無事,臣先告退了。”楊溪拱了拱手,轉身準備離去。
他實在不善於跟女人磨嘴皮子,反正他的存在就已經能膈應到皇後了,就沒必要費什麼口舌去添油加醋的,多浪費體力?
“慢著!”皇後的語氣稍稍提高,她伸出了一隻手,長長的護甲看看擋住了楊溪欲要離開的路。“賢君這是做什麼?本宮能吃了你不成?”
皇後嘴上雖然說著客套的話,但是那語氣卻是冒著絲絲涼意,讓人背脊發涼。
楊溪這才轉過頭看向皇後,說道:“娘娘說笑了。娘娘又不是怪物,怎麼會吃了臣呢?再說,娘娘可是臣的恩人!若不是娘娘出力,臣哪裏能進得宮來,伺候皇上?臣在這裏謝過娘娘了。”說著,楊溪雙手握住,深深地作揖。
皇後聽罷,牙齒都開始打起了顫。那“吭哧吭哧”的聲音微微作響,讓近處的楊溪聽得很是清楚。
本不想說什麼的,你偏要我說。這下氣著了?楊溪心裏暗道。
皇後此時不是一般的氣。本來見著楊溪就有氣,尤其這廝還沒禮貌,一句話也不願多說,轉身就要走。這是要置她這個皇後於何地?最可氣的是,這死小子還說出這般話來,這不是往她心窩子裏邊捅刀子麼?
這些天過去,皇後隱隱覺出了不同的味道。她覺得好似這一切都是楊溪和皇上的預謀,他們算好的。於是鎮南王府費了這般大的力氣,卻是給敵人作嫁了,你說氣不氣人?
皇後的手開始縮緊,護甲被捏得“哢哢”作響。
“哎,瞧我這記性。”楊溪突然拍著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些天皇上天天讓臣伺候,昨天又太過用力,到現在臣還疼著呢!臣先告退,得去找太醫來看看了。”
楊溪說完,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
疼死你!皇後內心的小人張牙舞爪地說道。
她此時的心絞痛著,連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死狐狸,騷狐狸。叫你惹了太子,又勾走皇上的心。真是個禍害。活該被疼死!
不過罵歸罵,皇後表麵上卻是另一幅神情。
隻見皇後眉頭輕蹙,一副擔憂的神態。
“這可不能馬虎,要好好找太醫看看!”皇後語重心長地說道,好似一個母親正在交代自己的小兒子。“皇上寵幸那是福氣,你也要惜福才是。養好了身子,才能更好地承恩,不是麼?”
皇後越說就越覺得別扭。你說對一個女子這麼說也就罷了,生個皇子公主什麼的的確是福氣。但是對一個男人說這些話卻是尷尬得很。
“謝娘娘,臣告退。”楊溪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於是他告別了皇後,便匆匆離去了。
“這下好了,菊花沒看成,白跑了一趟。”楊溪抬腳踢了一下地上的枯枝,悶悶地說道。
“那個,皇上在床上真那麼厲害?他年歲也不輕了啊。”羅世傑湊近楊溪,在他的耳邊小聲地問道。
楊溪聽完,哈哈大笑。的確,在別人看來,“皇上”可是很老了呢!不過李晨霖非彼“皇上”,他現在正值壯年,體力特好。
這麼一想,楊溪的臉色開始泛紅,一直蔓延到了耳根,紅霞一片。
“還行。”良久,羅世傑還以為楊溪不會回到了,卻沒想到等到了這麼一句,弄得兩人都有些尷尬了。
“找你的鍾哥哥去!”楊溪擺手,快步跨了出去。
“我跟他沒關係!”羅世傑也跟著跑了過去。他的腳下不停,嘴裏還一邊嚷嚷著。這下,可是搞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嚴公公和小安子正走在他們的後邊。他倆互相看了一眼,眼裏的笑意快要溢出來了,嘴邊也笑開了花兒。
不管楊溪在宮中如何,李光容卻是在太子府裏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由於皇後怕他情傷想不開,所以也沒管他,讓他放養著。於是李光容沒事就往賀樂那邊跑,兩人的夫夫生活也過得和諧。
李光容特地將賀樂移到了自己院子中居住,與他自己的男寵完全隔開,免得哪個男寵春心萌動的,要勾引自家夫君。
一提到“夫君”兩字,李光容便覺得有些臉紅。他從未想過有這麼一天,自己會願意躺在別的男人身下。但是這事,卻是真真實實地發生了。
李光容稍稍側頭看向身旁的英俊男人,眼裏的溫柔傾瀉而出,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