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看著季莫澤黑得像墨一般的眼睛,他同樣看著自己,眼中也隻有自己。
這似乎也說明著問題的某種答案。
古有君王不早朝,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同樣是為了女人,季莫澤又是怎麼想的呢?蘇辭想著自己是不是也學那貴妃醉酒,當一回人人誅之的咬孽?可是盡管是這樣的她,還是期待季莫澤說出問題的答案。
季莫澤說:“當然不會是你,這個假設不成立。”
蘇辭笑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
“你是在看不起我嘍?”
“那我也退一萬步說,”季莫澤臉上閃過一絲罕見的狡黠,“如果我真的坐視不管,任由這件事發展下去,你會是什麼態度?還是會和當時一樣和我生氣?”
“當然……不會,”蘇辭想了想回答道,“因為這件事是我幹的,我當然不會那麼傻往槍口上撞。”
“那就會讓所有人懷疑你。”季莫澤說道:“總之,不論你說還是不說,這件事都會查下去,所以說,這個假設不成立,再加上你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這樣強大的神邏輯讓蘇辭最後混了個啞口無言,還是開心的笑了起來道:“什麼嘛!我就是想讓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反而被你繞進去了!不說了不說了,真是太沒勁了,想把你的心裏話套出來這麼難。”
“我的心裏話就是,我相信你。”季莫澤看著蘇辭認真道。
蘇辭被他這樣的話和一瞬間嚴肅的表情給怔住,後知後覺的紅了臉,季莫澤又接著說:“我一直相信,隻有你是不會背叛我的。還有,以後不準再做這樣不負責任的假設,你清清白白的,我一輩子都會養著你。”
他站起來,撫摸著蘇辭空蕩蕩無一物的無名指說道:“等困住你的枷鎖打開後,我就要在這裏寫下我的名字,你隻屬於我,我們倆會一直走到老不離不棄,我向你保證。”然後是靠在耳根上溫柔的吻,蘇辭感受著季莫澤的氣息向自己逼近,主動勾住他的脖子,紅著臉向他回應,朦朦朧朧的之間,應了一聲“好”。
那幾張照片的事情,曾經一直是蘇辭的心頭大患,可是自從吳翔被抓起來,賬目上又明細多了一百來萬黑錢之後,蘇辭左思右想,身邊能夠隨隨便便拿得出一百萬的人又做的讓人查不出來的還真是不多,除了楊欣別無他想。至於目的,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沈穆這個禍水,過了這麼多年寶刀未老,沈家少奶奶的名額依舊火爆。
果然這個世界上有錢就是大爺,多少年紀輕輕的姑娘擠破了頭想要獲得的寶座,蘇辭道寧願拱手讓出,不經應了那句老話:“城外的人想進來,城裏的人想出去。”世事難料啊。
楊欣終於生產了。
就在她在產房裏哇哇亂叫哭天喊地與生命作鬥爭的時候,沈母因為急性腦血栓住進了醫院,沈家請了最好的醫生就診,沈穆終於做了一回家裏的主心骨,就在醫生會診後的第二天,沈母悄然在病床上離世,沈家上下一片鬼哭狼嚎哀聲遍地,沈樂顏更是哭得站都站不穩。
蘇辭在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想起沈母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知道又一個生命眼睜睜的從身邊離開漸行漸遠,雖然心裏沒有那麼多感同身受的哀痛,但是或多或少還是有幾分感歎,想起沈母每次都喜歡用拐杖敲打輪椅,生氣的時候還會用雙拳猛捶自己的雙腿,猜想著沈母那麼強硬性格的人會不會早就厭倦了不能站起來的事實?在商量沈穆的婚姻的時候,是不是也考慮到了油盡燈枯的身體和久治不愈的病情所以才發那麼大的火極力反對?沈母這一生都為了沈家著想了太多,可是這樣一個老人,她的葬禮上又會有幾個人誠心誠意的為她哭泣呢?沈穆又是否還恨著她當年奮不顧身的阻撓他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