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都說好老公是求來的福,可好婆婆卻是修來的福……
人的一生總會麵臨許多這樣或者那樣的選擇,有的選擇錯了,就像寫作文有了一個錯別字,用橡皮輕輕一擦,再用正確的字取而代之就行。而有的選擇卻像下棋,一步錯,步步錯。
方清揚此刻正麵臨著一個選擇,不過這個選擇遠沒有隻是寫了一個錯別字那麼簡單,而實實在在是一盤事關終身幸福的棋。站在方清揚麵前,眼巴巴地等著她做出抉擇的男孩叫秦柯。盡管方清揚才不過二十三歲,大學剛剛畢業小半年,可她跟秦柯的相識卻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他倆可是從穿開襠褲就認識了。
方秦兩家是世交,雙方父母情如兄弟姐妹。方清揚和秦柯的相愛可以用青梅竹馬來形容,青梅竹馬,多令人羨慕的愛情啊!可方清揚卻覺得,自己的這段愛情,相比同學朋友的那些奇緣,就有些太拿不出手了。盡管覺得有些拿不出手,她還是愛極了這個既如兄長又如愛人的秦柯。
所以擺在她麵前的選擇不是愛與不愛的問題,而是現在嫁與不嫁的問題。嫁吧,連工作都還沒有找到,還沒有好好享受一下單身的快樂,就急著讓自己成為一個已婚婦女,方清揚怎麼想都有些不甘。可不嫁吧,方清揚卻更多的是不舍,這個秦柯人長得帥,工作又好,萬一他真心想要結婚,可自己又不結,讓別的女人乘虛而入怎麼辦?而且都說好老公是求來的福,可好婆婆卻是修來的福。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積了什麼德,能讓秦柯的媽媽王瓊華對自己那麼好……
方清揚本來想找不嫁的理由,可最後卻被更多嫁的理由給打敗了。可就在她已經把這個“嫁”字放在嗓子眼上時,脫口而出的話卻變成了:“秦柯,我真的很為難,要不,咱們讓老天幫決定吧!”
對,讓老天幫忙決定。方清揚本來是坐在床上冥思苦想的,可現在卻一躍而起跳了起來,全然不管秦柯詫異的眼神,滿屋子亂翻起來。
秦柯問:“清揚,你找什麼?要不要我幫忙?”
方清揚朝著秦柯揚了揚剛從抽屜裏翻出的硬幣,說道:“就這麼說定了,咱們問老天吧,正麵就是嫁,反麵就是不嫁!”
說完她根本不給秦柯任何反駁的機會,就把那亮晶晶的硬幣高高拋了出去。
兩個人,四隻眼睛,全朝那硬幣看去。
“當”的一聲響。
秦柯懊惱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會是反麵呢?”
不過方清揚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那枚硬幣就被秦柯用飛快的速度揀到了手上,說道:“不算不算,咱可不玩一局定勝負,怎麼說也得三局兩勝吧!”
秦柯邊說著,邊把那枚硬幣再次高高地拋了出去。
又一次“當”的一聲。
看著再一次是反麵的硬幣,秦柯徹底泄了氣,他無精打采地看著方清揚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過,方清揚卻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隻見她氣呼呼揀起硬幣,朝著秦柯嚷道:“這次也不算,憑啥我的選擇,你要來橫插一腳呢?”
方清揚剛說完,就再一次拋出了那枚硬幣。這老天似乎是專門跟方清揚作對的,一點兒也不配合一下她嘴裏說不嫁,可心裏已經想嫁的心理,再一次給了她一個反麵。
看著再一次的反麵,方清揚真怒了。
“不行,現在連乒乓球比賽都不再玩三局兩勝製了,事關我的終身幸福,我又怎麼能如此輕率,兩局就決定了呢!”
這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嘛!既然事關終身幸福不能如此輕率,又怎麼問起老天,讓老天替她來決定呢?不過此刻,秦柯也沒有意識到方清揚話裏的破綻,而是眼巴巴地看著方清揚手中的那枚硬幣,希望它能幫自己說服方清揚。
方清揚說完,也不顧秦柯的反應,一次又一次拋出了那枚硬幣。方清揚不知道是運氣實在是太好,還是實在是太差,那萬分之一,指不定買彩票都能中大獎的幾率也竟然被她遇上了,連接拋了十次,十次竟然都是反麵。
方清揚在跟硬幣較勁這工夫,秦柯早就滿懷絕望了。雖然是雙方父母鼓動他求婚的,可他也是真想馬上娶這個如妹妹的愛人啊!可是,老天為什麼偏要跟自己作對,連一次機會都不給?難道這真是天意?
秦柯正鎖著眉胡思亂想之際,突然看到方清揚打開窗子,把那硬幣狠狠地往窗外一拋,然後跺著腳朝著秦柯大嚷道:“真的太背了,拋十三次,連一次正麵都沒有,所以,秦柯,我決定了,結,咱們馬上就結婚!”
秦柯真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方清揚把頭埋在他的身上小聲說道:“秦柯,我可是逆了天意嫁給你的,以後,你可一定要對我好,一定要讓我幸福啊!”
過程怎麼樣並不重要,結局才是重要的,不管方清揚是怎麼轉過這三百六十度的彎的,隻要她答應嫁就好。秦柯總算反應過來,頭點得跟小雞啄米般一樣歡,“我答應你,一輩子對你好,讓你一輩子都覺得嫁我是最大的幸福!”
這是秦柯給方清揚的一個約定,也是方清揚對幸福的一個約定,方清揚靠秦柯靠得更近了,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和幸福更加貼近。
2
方清揚沒有操任何的心,這場婚禮的每一個細節都被秦柯和四個老人辦得妥妥的。方清揚隻要等著做一個美麗的新娘子就行了。
很快,那一天就到來了。那天的方清揚,在一套潔白婚紗的襯托下,簡直可以用仙女來形容她的美麗,隻可惜她的表情跟這喜慶的現場極不協調,她那一直撅著的嘴巴都可以掛油瓶了。
而秦柯,一套筆挺的西裝,更加把他襯得英俊帥氣。他看著一臉不高興的方清揚,輕輕說道:“清揚,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方清揚本來不想生氣了,可這秦柯實在是太氣人了,明明說好5點起來一起去做頭發,結果卻足足遲到了一小時。看他一下花車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明顯沒睡飽的模樣,方清揚的火更旺了,她不依不饒地問道:“老實交代,昨晚去幹什麼壞事去了?”
秦柯努力解釋道:“真沒幹什麼壞事,就是太激動老睡不著,多玩了一會兒遊戲,然後,然後今天早上就起晚了……”
這秦柯別的什麼地方都好,就是愛玩網絡遊戲,但方清揚想想自己昨晚也是激動得一夜未睡著,還是原諒了秦柯,臉上總算又重綻開了笑容。
盡管答應結婚了,可方清揚還是不想大操大辦。而秦柯也不太喜歡這種場麵,他無數次預想的結婚場景,就是和方清揚兩人去外麵好好玩一次,就算把這婚結了。這也正合方清揚之意,不過他倆的想法。雙方父母可不依,他們可都隻有這一根獨苗,真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們老秦家和老方家結為兒女親家了。
都下花車好半天了,他倆才不情不願地走到了酒店門口迎接來賓。站在他們身旁的除了伴娘羅蘭、伴郎周楚光外,還有他們雙方的父母:方爸爸方漢民、方媽媽張姝美、秦爸爸秦可言、秦媽媽王瓊華。
才一會兒的功夫,秦柯就邊打著哈欠。邊轉身問王瓊華道:“媽,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都快累死了。”
站在秦柯身旁的王瓊華,聽了兒子的問,“呸”了一聲說道:“快了快了,嚷什麼啊!大喜的日子別整天把死字掛嘴上,這多不吉利!”
秦柯伸了伸舌頭,朝著母親做了一個鬼臉。
“我一整天聽你說‘快了’這兩個字,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來了。”
王瓊華白了一眼兒子,懶得理會他,又開始和丈夫秦可言忙著招呼客人去了。秦柯的眼睛骨碌碌朝著四周張望了一會兒後,用他的胳膊肘兒碰了一下站在身邊的方清揚道:“你說,這到底是我倆結婚,還是他們四老結婚啊!”
方清揚順著秦柯的目光看了過去,雙方的父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站在他們身旁,早已經散開,此刻,正各自招呼著各自的熟人,每個人都快笑成了彌勒佛。一天了,他們好像不知疲倦似的,不是熱情地招呼著四麵八方來賀喜的親朋好友們,就是聚在一起興奮地聊著什麼。
酒店的門口,到處洋溢著他們爽朗的笑聲,難怪秦柯會有此感慨。這和心不甘情不願受這種苦的他們來說,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方清揚不是愛穿高跟鞋的人,站了半天,腳好酸不說還好痛,看著離開飯時間還有點兒早,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謊稱要上廁所後,就坐到了洗手間外的休息室裏。正當她為此沾沾自喜之際,秦柯也溜到了她跟前,說道:“妞,在這兒偷懶啊?”
方清揚嘴一撇。
“誰偷懶了!”
秦柯嘴上說著方清揚在偷懶,自個兒還是摸出一支煙點著,一屁股坐到了休息室的板凳上吞雲吐霧起來。
方清揚揮著手努力驅散著秦柯噴出的煙霧,埋怨道:“抽抽抽,臭死人了!”
秦柯挪了挪屁股。
“太累了,抽一根提一提神!”
方清揚可不管這麼多,一下子站起來,一把搶過秦柯手中的煙,放在煙灰缸裏狠狠按滅道:“你還好意思說,誰叫你一晚上老玩遊戲的,結果一天都哈欠連天的。認識你的人,知道你是睡眠不足,不知道你的人還以為我嫁了個吸毒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