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費列羅的想象中,此刻在白色鬥篷之下的那張臉應該無比的惶急、憤怒、甚至氣急敗壞了,越是如此費列羅也就越感到開心和得意,不過他也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他必須確定如果那個白鬥篷惱羞成怒之下真的對自己動武的時候,自己能夠在第一時間拔出插在腰間的短法杖防禦或者反擊。
然而那個白鬥篷就這麼沉默地站著,一動不動,對於眾人一致讓他摘下鬥篷兜帽的聲音置若罔聞。
“抱歉,我不能夠摘掉我頭上的兜帽。”
這當然是費利亞的聲音,清澈幹淨純粹,而且這聲音似乎被某種力量給放大了,輕而易舉地就將周圍所有的喧嘩和逼迫的聲音盡數給壓製了下去,聲波朝著四麵八方擴散開去,讓的大半個黑曜石廣場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默咒?
費列羅眼睛驚訝地睜大,然後緩緩眯了起來露出有些嚴峻的表情。
剛剛那個白鬥篷明顯是用了一個能夠擴音的法術,但是費列羅之前卻並沒有看見他有拿法杖或者低聲念誦咒語的動作,這代表著他並不需要出聲念誦咒語,而僅僅是默誦咒語就能夠施放法術。
這種法術施放技巧稱為默咒。
比起正常的念誦咒語來施放法術,默咒施放法術完全是無聲無息地,如果是偷襲或者配合隱形之類的法術能夠起到極好的效果,而且默咒還能夠在靜音結界之類的專門針對法師的負作用結界中毫無影響地施放。
雖然默咒看上去有這麼多種種好處,不過並不是所有的法師都會默咒,甚至不少的正式法師一條默咒都不會。
這肯定不是因為那些法師覺得默咒沒有什麼作用,默咒在特定的時刻當然是極有作用的,他們之所以不會默咒不是因為他們不屑於去學習默咒,而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學會默咒。默咒需要對那個咒語法術的施放擁有極高的熟練度,對那個咒語法術的理解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隻有做到了那樣的程度才能夠不需要出生念誦咒語,僅僅憑借無聲默誦就能夠順利地將法術施放出來。
像那些天天宅在法師塔或者學院之中的學院派法師很少會在哪一個咒語上花費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將它練習理解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學會那個咒語法術的默咒。隻有那些出生入死,麵臨各種戰鬥場麵各種情況各種危險的戰鬥法師,才會去學習和掌握一些特別常用和有用法術的默咒。
費列羅雖然也接受過不少戰鬥法師的訓練,但是至今為止都沒有哪條咒語法術能夠通過默咒的方式施放出來。
但是這個白鬥篷竟然做到了!
就在自己的眼前,使用了一個擴音類法術的默咒。
這是什麼意思?
挑釁?
威脅?
費列羅眯起了眼睛,他的手不再托大地抱在自己胸口了,而是裝作自然地打開,然後緩緩地放下來放到腰間的位置,而且正好停留在那柄在插在自己腰間的短法杖的手柄上方。
令他疑惑地是,對麵那個白鬥篷使用的默咒施放了一個擴音術後也並沒有理睬他,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我之前並沒有想到我戴著鬥篷竟然引來大家這麼多的猜測和議論,甚至讓人覺得不安,對此我感到抱歉。”
費利亞清澈幹淨的聲音毫無阻礙地傳遍全場,一開始他使用擴音術的作用隻是為了讓自己的聲音把周圍的那些議論聲和喧嘩聲都壓下去,並沒有作更多的想法,現在周圍都迅速安靜下來了,甚至整個黑曜石廣場都安靜下來了,可是費利亞卻忘記將擴音術關閉了,他隻顧著在心理斟酌著詞語,把以前在書上看到的有些書麵性的漂亮話整理成自己的語言然後說出來,整個黑曜石廣場上回蕩地都是他的聲音。
“剛才你們許多人都要我把鬥篷摘下來,讓我露出自己的真麵目,對這一點我隻能夠說抱歉。”
人群之中又響起了小聲的議論聲,不少人紛紛開始表達自己的不滿。
“因為我實在有不得以的苦衷,既然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那麼我就不得不說出來了,實際上——”
費利亞的聲音稍稍停了一停,所有人都不自居伸長了脖子,豎起了耳朵。
“我長得實在難以見人。”
???
!!!
不少人聽到了這樣離譜的解釋直接就石化了。
“不必驚訝,確實是難以見人。”費利亞在說話的時候注意到了前麵那些人的臉上的驚訝表情:“如果我真的把鬥篷摘下來,不僅僅會對我自己造成極大的困擾,而且也許還會影響你們其中很多人的心情。”
費利亞當然沒有說半句謊言,如同他真的遮擋住自己容貌的鬥篷摘下來的肯定會引來更加炙熱的實現,引起更加高的關注度,這並非是他自戀,而是他根據自己的經驗得到的結果,必然會成為現實的預測。
不過顯然整個黑曜石廣場都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費利亞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