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刻,不知道是什麼等級的宴會,一走入會場鄒盼舒也能感覺到和之前的宴會不同。每一個參與者都那麼貴氣逼人,渾然天成的優雅高貴流露得恰到好處,每一張臉上都掛著完美的微笑,仿佛這個宴會所有人彼此都是知心好友和和氣氣,有大半與會者身邊都帶著伴侶,男女都有,但是那些陪同者都個個沉默著充當裝飾品似地低頭垂目錯開半步跟隨,隻有任疏狂握著鄒盼舒的手沒有放開同步邁入會場。

這是一種姿態,也是一種宣布,任疏狂這個人與會者無人不知,當年發生的事情太過激烈,甚至微妙的改變了軍方的一些派係合作,此刻他這樣的出場,左手邊是肖庭誠,右手邊是一個雙手交握的男人,眾人心底心思各異,眼底閃爍著各種目光,隻有麵上的微笑還一如尋常的保持著完美的角度。

在主辦方的一個小圈子裏,因為他們的進入也引起了騷動,其中一個有著淩厲五官的年輕少將,同時也是這次會議軍方的最高代表眉頭死死的皺著,盯著那交握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將軍,人基本都到齊了,您看是否由您來開場發言?”邊上一個S市的秘書長開口了,按規矩應該是他先發言的,畢竟是以他們名義作為主辦方發出的邀請,不過誰不想和軍方打好關係呢,何況還是年僅40歲就授銜少將的程家新貴,那個龐然大物的程家人。

收回自己淩厲的目光,一身軍裝的程清鴻才轉回頭麵向S市秘書長,推辭掉這些虛偽的客套,他來這裏的目的可不是玩這些無聊的把戲。

主辦方那些冗長的發言,任疏狂根本不理睬,他雖然近幾年沒有出現在家族聚會上,但是泰恒集團在他手中越辦越大,經濟實力也越來越雄厚,哪怕這筆訂單真的拿不下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影響,全力爭取隻是他的工作方式,除了工作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來打發用不完的精力。

他自動過濾耳邊傳來的官腔,也忽略四周閃爍的目光,更不會主動去與誰打交道,這裏在場的人基本都是同行和政府軍方的人,沒有真正純意義的客戶,也就不需要他裝腔作勢去應酬,所有的打點都是私下進行的,他寧可花這兩個小時的時間陪著邊上的人吃頓飯。

任疏狂看著自助餐桌上琳琅滿目的菜式,中餐西餐日式糕點水果真是花樣百出,他自己並沒有特別的喜好,隻是不能忍受刺激性食品。肖庭誠交友甚眾,難得回國一次倒是一入場就不見了影子,如魚得水般晃入一個個小圈子去了。鄒盼舒有了任疏狂的支持,也不需要謹小慎微的不敢動作,大大方方的挑了一大盤自己喜愛的海鮮回到一個角落的座位上,大快朵頤起來,反正自己的老板都表示不用管其他,隻管吃飽喝足就行,當然不要離開他的視線。

隻吃了一點素菜和幾片瓜果,任疏狂就放下刀叉,看到鄒盼舒正雙手忙個不停的拆著大閘蟹,看他那副無上享受的樣子,任疏狂不由得微笑起來,這個人和他想象中有點不同,毫不作態的純真,一點點小小的東西就能心滿意足,除了對自己看上去很用心外也沒發現什麼亂用心計的地方,總裁辦公室隨意他出入也不覺得他會是哪家同行派來的有心人,腦子裏想著這些,他的手卻自動伸過去,拿起一個大閘蟹學著鄒盼舒的樣子掰蟹腿、挑蟹殼,然後再輕輕的一夾把硬殼都夾得裂而不碎,從來沒動過手卻三下五除二的把一隻大閘蟹分解得如藝術品一樣還能重新堆出一隻蟹的樣子。

鄒盼舒從他拿起大閘蟹開始就停了動作,呆呆的看著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竟然親自動手拆解大閘蟹,隻見那靈動的手指如穿花蝴蝶般優雅的動著,鄒盼舒汗顏的看看自己吃過的渣滓,一堆小碎屑,不由得很尷尬,再偷偷轉頭看看四周好像也隻有自己一個人大吃特吃,更不敢動了。

直到任疏狂把那裝著看上去完整無缺的大閘蟹的盤子替換掉自己麵前的盤子,他才真正是目瞪口呆反應不過來,他這個樣子惹得任疏狂微微一笑,碰碰他的手示意他吃,“傻了?快吃吧,不然就涼了。”

任疏狂抬手招了個服務員過來,撤掉裝渣滓的小盤子,換了一個幹淨的,一邊看著難得在餐桌上埋頭吃東西的人,一邊隨手轉了一下裝著不少海鮮的大盤子,把白灼蝦轉到自己這邊,微微捋起袖子開始幫他剝蝦子。

他的動作那麼優雅自然,卻不知別處好幾個人都要掉下眼球似地不能置信的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