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扯住莊周,一手扯住來友:“小莊啊,別動不動就拔劍。來,哥哥來為你介紹,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山遠,止山遠,韓墨的領袖。以後啊,可別動不動就動起手來。吾這小廟可容不了汝之爭鬥。”
華亭間,一威嚴雄壯,一白淨瘦弱,一破敗卻大大方方的三人品花論劍,煮酒研武,說到興致起時,還有歌舞伴劍。三人之劍,各有不同。白孟羽之劍莊重厚實,如頂天之嶽,既直衝雲霄,又威震四方。
莊周之劍詭異無痕,卻沒那頂天之像,但勝在詭異莫測,一劍既出,空間不起絲毫漣漪。又像是從亙古而來,渺渺射向遠方。又如未來之劍,每每擋在敵人必經之路。遠遠看去,就像是自己撞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止山遠之劍,古樸平凡。就像是一柄古董,劍古,人也古。平平凡凡的橫,刺,斜,斬,在其劍上活靈活現。放佛劍中有靈,倒像是遠古時期的劍靈一脈。這一脈主張劍化自然,拈花沾葉既是劍,劍自通靈,妙用無雙。
舒心的時光總是匆匆又匆匆,相聚的好友也隻能一會而過。柳葉青了又枯黃,池水綠了又白茫茫。時間總是無情,看得見,也隻能看得見。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多少人客骨他鄉,又有多少人浪子回腸。“每近年關,入眼白茫茫,難思量。高空明月,側臥思佳人,憶故鄉。”每日間壯骨羊湯,就算是一個小乞丐,也能長得粗壯。又何況莊周。此時放浪形骸間,更有一絲愁緒,糜爛世間。
“公子,可是又在想那家中親人?如今公子也算是官袍加身,何不衣錦歸鄉,也能光耀門楣呢?”雅馨跪坐一旁,靜靜地又倒下一杯水酒。
“誒,汝不會懂得,汝,嗝,誰都不會懂得。誰又能明白呢,連吾到現在為止都沒明白呢。”舒服地躺在毛毯上。跳躍的火焰硬著小臉通紅。雅馨深深地望著眼前這位放浪公子,眼眸漸漸地癡了。
“唔,爛筆,汝個爛筆。為何將吾生生擄到此地,害吾有家不能歸。不,縱使歸了,又何處去尋吾那親生母啊。”兩行清淚落浸眉間。
輕輕地擦去莊周臉上的淚痕,“誒,”雅馨無奈的歎氣。“就連老爺也逢節歸家,侍奉家中親母。這莊公子也真個是可憐人,每次問他,都是搖頭沉思。老爺讓他一起,也是徒自不允。”想及自己,雅馨也漸漸回憶。
屋內火光燭耀,窗外雪花呼嘯。一靜一鬧間,也不覺得有絲毫違心。隻因屋內之人,全都沉積在自己的夢中。那夢裏,有甜蜜,有苦澀,又恐懼,也有歡笑。本是毫無關聯的兩人,這一刻,竟有人同樣的思愁。他們,都是沒有家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