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以擴展速度作為代價的,所幸的是此次提前了一千多年出發。
顓頊之後,祭壇穩定地從中原沿著黃河上下擴散,又向著草原和長江蔓延。
曆六百年,帝禹治水封山川之時,已定九州。
曆一千二百年,族祭又越東海、昆侖、蒼南、北海。
曆二千年,神州初成,此時已是千年之前。
無數個祭壇在整片神州上點亮,天地人的氣息交彙在一起,以人族文明作為協調,而逐漸凝成了一股真實的力量。
世界早已變得不一樣,整片大地充滿了健康活力,逐漸恢複了地球遠古時候的強壯。
靈氣充裕著大地,麗日普照、風雷湧動中,衍生著無數仙草奇花、珍禽異獸。
帝陶羊之時,天雨靈芝,帝及拾之,以植於原,食而不老。
這樣的記載,固然是有些神話化的,但是物種異變、人類培養,這兩個關鍵顯露無疑。
自然界變得綺麗,也變得危險。
來自前世金丹期的記憶裏,為拜訪好友曾去過蓬萊。現在對照地球的記憶,分明就是東瀛。
五百年前,東海廬分裂為東萊、西萊,西萊後遷於琉球改名水晶宮,遷移途中有長老攜門人弟子出走,於瀛洲重立蓬萊宗。隨著平原開拓,族民在周圍山間發現了曾今的土族,已經都是野人了。
時人稱其中的女性為山鬼,言其野性通靈,天真可人,族民多有納之。
而這不是獨有的例子,除了史上四方異族來朝,受人皇許可,而自立祭祀的。其他沒有受中土文明輻射影響的地方,在炎黃族民開拓的時候,多有發現野人,拓荒先民所納山鬼無數,久之就融入了華夏血脈。
地球的元氣巨變之下,沒有天地人祭壇的地方,人類都在凶獸妖獸的威脅之下,根本形不成凝聚的文明。
文明不聚,就隻能和妖獸肉搏,許多異族漸漸失去了平原的占據權,最後退化成了野人。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就像數十萬年前智人擊敗了其他人種的經曆一樣,如今重演了這一幕,也算是典範了。
三千年來,顓頊立祭,陶羊植芝,帝禹治水封山川,昭陽作軒轅劍,五霸相代,武丁西征,一代又一代地前仆後繼。
無數英雄湧現,守護著文明祭壇,以自身、異族、野獸、妖獸的鮮血,祭祀了整個星球。
不同於地球,既然沒有以透支自然的方式發展,放火燒山就為祭壇所不許,開啟山林就必須親自上前。
雖然漸漸有了法器、法寶等高級的工具,但文明祭壇下,還是積累了更多的本族屍骨,當然也繁盛了更多的本族人民——據記憶裏,此世炎黃族民,已有兩億數量,遍布神州。
這固然是生態容納力增強的效果,也是祖輩血汗的效果。
這些血汗,對於後來者意味著什麼,是文明祭祀用的犧牲品嗎?
來自地球的認知難以想象,在古典環境中,同樣的土地上繁衍了如此多的人,這又要比地球上多死多少人?
來自金丹修士的記憶裏,一種強烈的感情湧出來。
那個記憶,在十萬獸潮中,他隨同門守衛新城,力戰三天三夜,同門皆亡,法陣摧毀殆盡,體力枯竭將死,金丹法相卻仍然溝通天地,這是人和天地的契約。
他自知無幸,棄了手中長劍,仰天長笑,在妖群中自爆金丹而亡。
他想過為誰犧牲嗎?他隻是盡自己的努力,這是他所奮鬥的土地……終死無悔。
縱然世界不同,卻耕作於同一片土地,於是總有許多類似的故事。
這是不是值得呢?
他也難以分辨,每一種道路都是有著自身標準的。
地球的炎黃最後走向科學,此世界炎黃道路的特色卻是——炎黃的血脈越來越強盛地傳承下來。
真是傳統而古板的炎黃啊……
少年難以分辨,這樣的文明走向,和地球上的文明走向,到底孰優孰劣——那要看大地上的最後考驗。
他從地球末日中逃離的時候,並不清楚離黃帝時代的具體年份,隻記得那一世炎黃子孫為五千年曆史而自豪,而夏啟以來,就已是四千年。
也就是說,地上的最後考驗還有許多時間,他不用擔心明天那顆滅世隕星又一次掉下來,那他就要再一次去虎踞山尋找傳送法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