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敢情好,人都到齊了。”趙哲逸倒眼尖,她一過來,他就冷哼了一聲。
林懿怎麼聽都覺得這話不對勁,看了警察一眼,那警察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發話,於是她按捺下脾氣道:“姐夫,你先過來,大家這麼多年,有什麼不能談的?”
趙哲逸看著她,就好像在看什麼髒東西:“林懿,你跟我裝什麼?你敢說你之前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知道你怎麼不敢說破?”
林懿啞然。
詹北在林應卿身邊,慢慢轉過臉,看了一眼林懿,又看了一眼王靖蓉。
那眼神裏,恨意滿滿。
趙哲逸居然一笑,輕輕鬆鬆地道:“我跳樓?我不是要跳樓,我就讓你們聚聚,讓你們看看清楚,都這麼多年了,自己身邊的是個什麼玩意。”
他“呸”了一聲。
王靖蓉麵無表情。
李墨滿臉尷尬。
林應卿低著頭,安慰詹北,看不清楚神色。
林懿卻覺得尷尬,臉上燙得要命,真是好笑,到底誰欠了誰?
趙哲逸又轉頭對王靖蓉道:“王靖蓉,你到現在還覺得你做得對?”他恨恨地瞪著她:“你說感情,你覺得這個借口好是不是?你喜歡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你自由,你有本事,你想過別人沒有?”
他突然住了口。
他哭了。
一時間,沒人說話,就連警察也隻是表情尷尬地站著。
“王靖蓉,你他媽太自私了,你會後悔的。”他突然咆哮道,突然挪開了位置,然後縱身躍下。
他故意避開了防護網的位置。
黨傑迅速地伸出手,捂住了林懿的眼睛。
“啊——————”根本分不清楚是誰的尖叫聲,支離破碎,震得人的耳朵發麻。
黨傑隻覺得手上濕漉漉的一片。他鬆開捂住林懿眼睛的手,把她抱在懷裏。
“一一,別哭。”
林懿在他懷裏發抖,黨傑覺得他自己的聲音,也在發抖。
王靖蓉倒在了地上。
詹北抱著林應卿哭,李墨手足無措。
亂了。
一切都亂了。
上帝這個二流導演寫了個三流劇本,讓他們這幫四流演員按部就班地走到了現在。
到底誰比較可悲?
林懿最討厭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一直做夢。因為做夢了之後感覺自己好像根本沒有休息過,一直在累。
夢境都是亂七八糟的,會夢見小時候,大學的時候,會夢見淩雲誌和淩子涵,會夢見蘇玫,會夢見黨傑,會夢見在寢室裏麵的四個人一起很開心的做什麼事。
但是無論怎麼做夢,夢的結尾都是趙哲逸從樓上躍下,好像一隻墜地的鳥。
最後夢見淩子涵,她跟他坐在操場,兩個人隻剩下一根煙,點燃了,搶著抽,然後淩子涵說,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鳥,隻能一直飛,如果它停下來,就會這麼直直地墜下去。
畫麵不可逆轉地切換,淩子涵不見了,隻剩她一個人站在天台,看著趙哲逸跳了下去。
老是這麼做夢,一個星期下來,林懿晚上失眠,白天胃口欠佳,眼睛底下老大個黑眼圈不說,體重也輕了好幾斤。
黨傑也拿她沒辦法,他說:“一一你要哭就哭吧。”
可是林懿又覺得哭不出來,跟她有什麼關係呢?她為什麼要哭?
想來想去想得頭都要大,還沒個結果。
晚上休息不好,上班的時候老是想打瞌睡,但是最近公司比較忙,連林子涵這個老總都忙得脫不開身,何況底下這幫人?
好不容易挨到星期五,林子涵一句:“今天大家不用加班。”
大家那個熱淚盈眶啊,那個感動啊:覺得老板總算還是社會主義的苗,沒被資本主義給腐蝕完全。
其實林子涵何嚐不累?女人黑眼圈還可以擦個粉擋住,他一個大男人,別說黑眼圈,再這麼熬下去估計眼袋都有了。
林懿尤其感動,明天終於可以睡到自然醒。
林子涵讓她拿文件的時候,終於發現她臉上那對銷魂的熊貓眼:“你有這麼累?臉色好難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林懿搖頭:“休息下就好。”說完拿著文件出去交給人複印下發。
到四點左右的時候,林懿沒什麼事可幹了,辦公室裏空調溫度低,她支著腦袋在桌邊小憩,結果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