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懿覺得這個世界上,自己離開了誰,都隻是艱難,都隻是難過。
比如林子涵離開她,她離開黨傑。
比如她現在習慣性失眠。
下了出租車,林懿看著麵前的店,突然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周末的時候似乎大家都在忙,林懿也不願意叨擾,坐上出租車在外兜了一圈,卻沒有目的地,林懿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她姐姐帶她去過店,於是跟司機報上了地址,準備去坐坐。
結果到了那裏,沒看見那個圓臉,笑起來很燦爛的魏青,卻看見了那個朱顏辭,笑嘻嘻地迎上來。
“你好。”林懿跟他打招呼。
“坐吧。”朱顏辭領著她到了一個曬不到太陽的角落,此時人不太多,林懿張望了一下,問:“魏青不在?”
“嗯,睡懶覺呢。”
“都下午了。”
朱顏辭無奈:“是啊,所以說她睡懶覺。”
林懿了然,那種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不睜眼的經曆她也有過,不過現在上班了,再也沒那麼好命。
星期六星期天睡過去了,又覺得好心疼。早早起來了吧,又不知道該幹嘛,時間就混過去了。
還是以前跟住在黨傑那的時候,他倒好精神,早睡早起,嫌家政公司打掃的角落裏還有灰塵,非要拉著她起床一起做清潔,說天氣多麼好啊正好吃早點啊諸如此類。
感覺自己,好像突然少了一個人關心。
這般難過,都不像她了。
“你要喝奶茶嗎?我去泡壺奶茶來。”
“一半茶一半奶可以嗎?”
朱顏辭點頭,走開了。
過了一會,他端了奶茶上來:“奶茶我還是比較喜歡熱的,剛剛泡好,有點燙。”
透明的茶壺,可以看見裏麵微微翻滾著的奶茶,香氣四溢。
“好香啊。”熱氣升起來,撲到臉上。
“等一下再喝好了,”朱顏辭在她對麵坐下,沉默了一下,問道:“你好像有心事?”
林懿苦笑:“看得出來?”
“我比較擅長這個。”
“你學心理的?”
“差不多吧。”朱顏辭道:“不想說嗎?”
“不,也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朱顏辭原本並不是什麼特別熟悉的朋友,可是他氣質溫和,讓人覺得十分舒心,好像什麼話都可以同他講。
林懿看了一眼朱顏辭,覺得魏青還真是幸福,和這麼好的男人在一起。
曾幾何時,大家也都說黨傑如何如何的好,說她是如何如何的不懂事。
她信,黨傑是很好。
他看的她的眼神,有愛慕,有憐惜,但是又有保留。
那種眼神她很明白,因為偶然的,就會看到淩雲誌也用那種眼神看蘇玫。
所謂的愛情,很難說得清楚,道得明白。
朱顏辭倒了一杯奶茶給她。
林懿端著茶杯,這裏空調開得很大,喉嚨正發幹,喝一口溫溫的奶茶,唇齒生香。
“真好喝……”
一點熱氣蒙住了眼睛。
“啊,對了,”朱顏辭突然站起身走到櫃台邊,拿了什麼東西,走回來遞給林懿:“這個給你。”
林懿接過來看,失笑。
原來是新建遊樂場的免費招待券,印著可笑的卡通人物,花裏胡哨的一張紙,上麵標注著“Free”。
林懿大笑。
朱顏辭也笑,道:“魏青啊,就跟個小孩子一樣,拿到這種東西也高興死了,前幾天還拿給了一個小女生,看她們倆高興成那樣,我還以為她撿了錢呢。”
林懿道:“這跟撿了錢有什麼差別?反正你帶她去玩的話,另外買門票那也是錢呢。”
朱顏辭道:“非也非也,要是進了遊樂園,那裏麵一瓶礦泉水,價錢都是外麵的幾倍,白花花的銀子啊。”
林懿又道:“朱老板財大氣粗,何苦在意這麼一點銀子?”
她看見朱顏辭麵上露出很溫柔的笑。
他道:“是啊,反正她高興就好。”
那一瞬間,她的心是酸的。
晚上林懿繼續失眠,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正好跟蘇玫趕上趟,蘇玫慘白著一張臉道:“你好早……”
林懿有氣無力:“早。”
蘇玫在主臥室的衛生間草草衝了一個澡,就倒到了床上,林懿刷完牙,洗完臉出來一看,她頭發還濕著,眼睛已經閉上了。
“要頭疼的。”林懿道,蘇玫不理會,翻了個身。
林懿無奈,拿了幹淨的浴巾,替她擦頭發。
“嗯,丫頭,謝了。”蘇玫睜開眼,含糊地道。
“去哪了?”
“喝酒。”
“跟誰呢?”
“你淩雲哥他們……”
“下次少喝點。”
“知道了。”
“要拿吹風過來麼?”
“算了,就這樣,你出去的時候給我帶好門。”
林懿點頭,起身離開臥室。
收拾打扮了一下,林懿出門。手上反正有朱顏辭送的招待券,不用可惜了。
周末遊樂園裏人聲鼎沸,擠來擠去,林懿好幾個踉蹌,爆米花灑出去一半。一邊走一邊覺得無聊,跟著人買票進了鬼屋,覺得那些假模假樣的東西看上去隻讓她覺得好笑。
全無恐懼感。
再看看周圍的情侶,雙雙對對,隨時可見女人撲進男人的懷裏發嗲:“親愛的,我好怕。”
林懿抖了抖,身上雞皮疙瘩掉滿地。拜托,她看了才害怕呢。
興趣缺缺地出了鬼屋,林懿買了一個冰淇淋,看著一個身價漲了兩倍的冰淇淋在太陽底下裏慢慢融化,咬掉一大口。
冰得牙齒都在打顫。
又看見了雲霄飛車。
這個東西沒坐過吧,以前的時候,蘇玫跟淩子涵去玩過,淩雲誌就留在下麵陪著她坐在長椅上,等著他們下來。
那時候的冰淇淋,跟現在的味道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