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公司?會不會太誇張?”
“還有更誇張的,有一次我在洗手間,聽見有人在哭。”
“這也行?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猜,肯定是個芳心碎掉的小妞,嘖嘖……”林懿白了他一眼:“你這個禍害。”
林子涵大笑。
訂的日子林懿沒操什麼心,反正有林子涵跟他家裏商量,蘇玫更不用操心,隻是對淩雲誌抱怨:“這他媽算個什麼事啊?我妹妹都結了兩次婚了,我還沒結過婚呢。”
“你想結婚嗎?”
“嘖,廢話。”
淩雲誌沉默。
“算了,跟你說了當沒說。”蘇玫看著他的樣子,心裏沒來由地煩躁起來:“你跟黨傑說了嗎?”
“說了。”
“那是個什麼反應?”
“小半年前吧,林懿失憶,他魂丟了一半;這回嘛,整個魂都丟了。”
蘇玫連連歎氣,又道:“聽說他最近公司裏頭有些不順,你能幫著點就幫著點,見了他我每次都難受。”
好好一起長大的五個人,去了一個;剩下的人,再也沒太平過。
蘇玫感觸良多,所有的幸福跟不幸福都像是浮雲。她把握不住,也不知道林懿是否能把握得住。
淩雲誌對著蘇玫的歎氣聲,自己也在悄悄歎氣,突然接到陸文濤的電話:“聽說林懿那妞要訂婚了?嘖。”
蘇玫奪過電話:“死濤,我妹訂婚你很不滿意啊?”
陸文濤道:“我這不才接著消息嗎?林懿剛才來給我遞請帖了。”
“那你感慨個什麼勁?”
陸文濤似乎很驚訝,道:“你們還不知道?”
“怎麼?”蘇玫漫不經心地問。
“就是黨傑啊,”陸文濤的聲音變得有些憂憤,又有些無可奈何:“在醫院裏呢,怎麼林懿還不知道?還跟我說這個人跟她沒關係,她什麼時候成這種人了?”
“什麼?!”
蘇玫驚叫一聲,林懿的事,沒有跟陸文濤說過,難怪陸文濤會這麼說,可是——
“黨傑怎麼會在醫院?”淩雲誌見蘇玫激動,趕緊把手機拿回來,問陸文濤。
“酒後駕車。”
“誰說的?”
“什麼時候啊?”蘇玫在旁邊著急,前幾天淩雲誌不是才跟黨傑見過嗎?
“就前兩天,我上回跟他們公司的另外一個老板喝酒,他隨口說的,我嚇了一跳。”
“那你去醫院看了沒?你怎麼都不跟我們說啊?”
“我怎麼知道你們不知道?整天說人家倒黴事幹嘛啊?”
“那現在醒了沒?”
“沒吧,昨天我去了趟,還躺著呢,”陸文濤也急道:“我去問了問,說是酒後駕車上高速路,結果衝出護欄,車都翻了。”
“這麼嚴重我怎麼都不知道?”
“幹,電視報紙上都有,誰知道你們兩個文盲連看都不看?”陸文濤那邊似乎是朝外麵走了幾步,到了個比較安靜點的地方,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喂,淩雲,跟你說件事。”
淩雲誌示意蘇玫走開點,一般陸文濤這麼說,那就是不太想讓別人知道。
蘇玫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嚷道:“陸文濤個王八蛋。”
淩雲誌朝窗口那走了幾步。
“我告訴你件事,你可先別嚷嚷給蘇玫知道,”陸文濤道:“報紙上頭電視上頭也沒說,我問了查這事的那幫,說是車裏的刹車應該是出了點問題,再具體的話我就不知道了……”
話說到這裏,再明白不過。
淩雲誌沉默了半晌,道:“哥們,謝了,改天請你喝酒。”
陸文濤道:“穩著點,蘇玫那妞要是知道了,還不鬧翻天?”
“我明白。”
說完淩雲誌掛了電話。
蘇玫在另外一頭,點了一根煙:“醫院?”
淩雲誌點頭,這就是蘇玫的好。
她知道該問的,不該問的,該說的,不該說的。
絕對不犯忌諱。
下午的時候林懿接到她姐的電話:“過來醫院。”
“有事?”
“來了就知道。”
林懿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淩雲誌不在,她姐坐在走廊長凳上,兩眼通紅的樣子,嚇了一跳:“姐,怎麼了?”
“你知道黨傑出事了嗎?”
林懿點了點頭,又問:“情況很不好?不過這跟我有關係嗎?”
蘇玫瞪這一雙眼睛看她,欲言又止。
“姐,到底怎麼一回事?”林懿問。
蘇玫問:“林懿,你覺得你現在幸福嗎?”
林懿默然良久,最後道:“你說呢?”
“哈,我問你,你反問我?”
“還成吧。”
“要是有一天你發現你的幸福是別人的不幸堆起來的,你怎麼辦?”
林懿笑。
“我說姐,你從來都跟我說天大地大,自己最大,怎麼現在這麼多愁善感?”
蘇玫揚起了手。
林懿直直看著她,她的手最後還是沒有落下來。
“姐,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從來不打我的。”林懿站起來:“你欠我一個解釋,但是我覺得現在你肯定給不了,晚上要陪林子涵他家裏人吃飯,我先走了。”
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蘇玫長長的指甲掐進了肉裏,帶著清醒的苦痛。
黨傑的情況很糟糕,一直清醒不了,而且跟林懿當時不一樣,他的身上也有傷,大大小小動了好幾個手術。
身體情況雖然好轉了一些,但仍有危險。
他父母也已經過來了,老淚縱橫,蘇玫勸慰了他們幾句,都覺得自己的說辭蒼白無力。
該死的,她真想抽林懿幾耳光,說你會後悔的。
可是她有什麼資格?
林懿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