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特別收錄 解體紅顏(1 / 3)

By:冰糖月亮

“紅顏”美容院裏,美容師張虹影熟練的指法讓躺在躺椅上的李亦瑜很是享受,她放鬆自己閉著眼睛與美容師交流。張虹影的話很少,不像其他美容師會喋喋不休地纏著顧客辦卡。她柔柔地和李亦瑜搭著話,“李小姐,你皮膚很好呢,應該還在讀書吧。”

美容院的常客大都是有錢太太,當然也有些年輕的白領,她們會固定地去健身房、美容院來給自己“保鮮”,所以近兩年各城市的美容健身機構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大街小巷。

“嗬嗬,我都二十五啦,我和我先生剛搬過來,他出差去了,我一個人閑逛的時候就被你們給拉進來了,還真怕進了黑店呢。”

“不會的啦,我們‘紅顏‘可是很正規的店啊。”

“恩,感覺得出小張是經驗豐富的美容師,你多大了?”

“我也二十五了。”

“有男朋友了嗎?”

“以前有一個,快結婚的時候吹了。”

說罷,大家都不說話了,氣氛有點尷尬。

“小張為什麼不像其他美容師拉著我辦卡呢?你們應該也有提成的吧。”

“客人覺得好自己會辦的,如果我煩著人家,倒會引起反感,我隻要幹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好。”

“對,我也最煩那些美容師給我介紹這個介紹那個,還說我這裏不好那裏不好,好象不在他們店裏辦卡我的臉就沒救了一樣。像小張你就很好啊。等下你給我介紹一下你們這裏的卡吧,我想辦張卡。”

“恩,好。我現在幫您敷個冷導膜,您別說話了。我來介紹一下這裏的卡。我們這裏有月卡、季卡和年卡……最近在搞活動,辦年卡還可以送5次精油開背。今天是活動的最後一天了。”

李亦瑜聽著張虹影的介紹漸漸地進入了夢鄉。冷導膜敷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等張虹影幫她洗去麵膜,她也差不多醒了。

“我就辦張年卡吧,”她笑了笑說,“你們不會過幾天就關門大吉逃之夭夭了吧?”

“這您可以放心,我們在全國都有連鎖,而且一貫經營良好。”

“嗬嗬,我開玩笑的。你們這裏怎麼交錢,可以刷卡嗎?”

“抱歉,暫時不支持刷卡消費。”

“那怎麼辦啊,要不,你跟店長商量下,我明天來給錢,但能不能算我是今天開的卡,我不想錯過這個優惠活動呢。”

“這……我去問下店長。”

過了一會兒,店長和張虹影一起進來了,“不好意思李小姐,我們每天都要報帳的,錢不到就沒辦法開卡。如果您方便的話,可以讓小張和您回去取。”

“恩,也行,反正我就住在對麵小區。”

出了店門過條馬路就是李亦瑜家所在的小區了,現在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去完顧客家,你把錢交到前台你就可以下班了。不過小張你要小心點哦,你也知道前些日子的事吧。”店長的話言猶在耳,一陣涼風吹過,張虹影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由於是個新小區,所以入住率並不是很高,李亦瑜的家在小區深處的57號102室,她掏出鑰匙打開門,“進來吧,我家就我一個人,你先坐一會。”

張虹影坐下後悄悄地打量客廳,顯然李亦瑜的生活很優渥,客廳裝潢得並不是貴氣逼人,但也用料考究、裝飾精致。沙發背後的牆上掛著婚紗照,新郎和新娘握著彼此的手、甜蜜地笑著,這可能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吧。張虹影望著笑靨如花的新娘不由得有些妒忌,如果當時自己也嫁出去了,也會像李亦瑜一樣幸福吧。

“久等了,這裏是3000元,你點一下,”李亦瑜的話打斷了張虹影的思緒,她似有歉意地一笑,開始數錢,“小張你也應該聽說最近發生的事了吧,怎麼還敢跟我回家,難道不怕麼?”

張虹影抬起頭,望見李亦瑜微笑著看著自己,她感到一陣暈眩。

……

雖然學校離家並不遠,但季禾仍保持著大學時候的習慣,每周回一次家,可能是因為比較喜歡學校的氛圍,也可能是因為學校的新鮮事比較多。即將迎來再次畢業,季禾對學校還是頗為留戀的。

這天是禮拜五,季禾回到家後發現家裏一個人都沒有,父親應該還在公司忙,爺爺一定是去找人下棋了,而媽媽呢?平時季禾一到家,季媽媽陳少琪女士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出現,並把他拽到廚房,“寶貝看媽媽又給你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小學時候由於媽媽老是寶貝長寶貝短的,被同學知道後就嘲笑了好久,季禾覺得自己的男子氣概受到了侮辱,就向媽媽提出抗議,“媽,你能不能別叫我寶貝了,我都長大了。”

“再大也還是媽媽的寶貝。”陳女士也相當堅持。

最後討價還價雙方磋商的結果是,季媽媽不得在公開場合稱呼兒子為“寶貝”,而季禾則必須接受媽媽私下用這個甜膩膩的稱呼叫自己。

季媽媽退休後也不閑著,成天發揮餘熱——今天報名彈鋼琴明天報名學西點——但明顯熱度不夠。鋼琴買回來沒多久季媽媽就意興闌珊了,西點一開始倒做得有模有樣,而季禾他們三祖孫都不愛吃甜食,眼見著自己的成品無人問津,季媽媽也沒好耐心研究西點了,於是烤箱也束之高閣了。

前幾個禮拜季媽媽跟風辦了健身卡,跳跳操遊遊泳練練瑜珈,用她自己的話說是“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可惜被不解風情的季爸爸譏諷為“老婦聊發少年狂”。

難道老媽又去健身房了?都快五點了還不回家,反正也不餓,季禾給自己倒了杯果汁,開始靠在沙發上看書。故事很精彩,季禾入了迷,不知過了多久,聽見門開的聲音,“寶貝你回來啦。”

“恩,”季禾應著,眼睛仍不離書,“媽你怎麼那麼晚回來。”

“我去了新開的美容院做臉,你看我是不是年輕了十幾歲。告訴你哦,美容院發生了一件怪事。”

“恩。”

“寶貝在看什麼書啊,那麼入迷,對媽媽都愛理不理的,”季媽媽有些不高興了,從季禾手中把書拿起,饒有興致地看封麵,《占星術殺人魔法》?講什麼的?”

“講殺人的,殺了好多人哦,一個人頭沒了,一個手臂沒了。”季禾故意嚇唬媽媽。

“哦,好像看過。”

“不會吧,這是新書啊。”季禾感到很失望

“電視裏放過嘛,那個《少年包青天》裏演的,也是死了好多人,一個頭沒了,一個手沒了,其實哦……”

季媽媽開始滔滔不絕,季禾隻覺得眼前一黑,倒黴,早有耳聞說《少年包青天》裏麵的詭計抄襲了島田莊司的《占星術殺人魔法》,他當時還慶幸自己沒看過這部連續劇,現在就這樣被老媽泄了個透,他不爽地嘟囔著:“媽,你快去做菜吧,爸爸和爺爺就快回來了。”

季禾的父親和爺爺都是比較嚴肅的人,總是認為應當食不言寢不語,所以吃飯的時候他們很少說話,吃完飯是一家人通常是爸爸看報紙季媽媽洗碗,爺爺和季禾就聊國家大事,而等季媽媽洗好碗一起聊天後,大家的話題就開拓得多了。

“我今天去隔壁街的‘紅顏’美容院做臉了,你們聽說了沒,美容院失蹤了一個美容師,是去顧客家裏收錢後失蹤的,真可怕啊。”

“這有什麼可怕的,說不定是卷款潛逃了呢。”季爸爸很平靜地講出了自己的猜測。

“季傑,你沒聽說過那幾起案子麼?”

“什麼案子?”

大月在三四個月前,在s市的郊區陸續地發現了幾具屍體,這些屍體全都殘缺不全,第一具屍體是沒有頭部的,第二具是沒有頭部及左邊的手臂,第三具則是失去了頭部及雙腿,斷口不是很整齊。警方根據死者的遺物發現這些死者年歲不等,籍貫也各異,唯一的共同點是她們的工作都是美容院的美容師,卻是互不相識。去那幾個美容院調查的結果是,這些美容師跟隨顧客回家拿錢後就再未出現過,而且再也聯係不上,店長大都以為她們攜帶私逃,想也不是什麼大錢就自認倒黴沒有報警。問她們能否回憶起那名顧客的長相,她們都搖頭說不知,隻說是女的,中等身材,頭發是黃黃的紮個馬尾,長相毫無特色。行有行規,每個美容師專注於自己的客人就好,誰也不會多去關注別人的客人。警方認為這名顧客有重大作案嫌疑,就將其當時填寫的資料調了出來,發現上麵完全都是虛假信息。

於是調查陷入了僵局,因為警方對凶手一無所知,對行凶地點一無所知,對動機更是一無所知。一時間美容行業的員工人心惶惶,各種流言都出現了,有的猜測凶手其實是男扮女裝,因為生理上有缺陷導致戀愛不成,所以報複女性,有人猜測凶手如此行凶是為了某種隱秘的宗教儀式,更有甚者,更是聲稱這案子不是人類所為——有人言之鑿鑿說是附近殯儀館的停屍房裏跑出的鬼魂作祟。子不語怪力亂神,但坊間傳說總是愈離奇傳得越廣。好在在第三具屍體出現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出現第四個被害人,大家緊著的弦也都慢慢鬆下來了。這三起事件在各大報紙上也被詳細登載過,隻是季爸爸很少看他認為屬於家長裏短範疇的社會新聞,所以一直不知道這已在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揚揚的連環凶殺案。

“哦,原來是這樣,那這起案子很有可能是那個凶手再次出山了?”季爸爸放下報紙,顯得很感興趣。

“很難說,畢竟這裏是市區嘛,不是那個凶手的行凶範圍。”季傲老先生以前在刑警大隊的時候就經常囑咐手下探員治案要嚴謹,不要妄下猜測,這樣很容易被先入為主的想法縛住手腳。

“缺了頭部,缺了手臂,還有缺了腿的,”季禾喃喃自語,“爺爺,那些缺失的屍塊一直都沒被發現麼?”

“恩,是的,警方也在附近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結果一無所獲。現在警方其實挺被動的,一方麵像普通老百姓一樣希望凶手別再犯案,但根據現有線索根本無法破案,估計隻有等凶手再次犯案才能將其抓獲。”

“這凶手很變態吧,殺人就殺人好了,幹嗎還要分屍啊……啊,寶貝,你覺不覺得凶手的動機就和‘包青天’裏麵一樣?”

“很難說啊,沒準凶手和老媽你一樣是個‘絕望主婦’,平素愛看連續劇,看到這麼有趣的案子就手癢自己試一下咯,平時就‘烹牛宰羊且為樂‘了,殺人的感覺一定更好。媽,那些案子不是你做的吧?”季禾故意和媽媽開玩笑。

“什麼連續劇啊?和這案子有關?”季媽媽剛要發作,就被季老先生打斷了,他仿佛對這案子很感興趣,於是季媽媽把下午對季禾講的劇情又給季傲季傑父子兩講了一遍。季禾在邊上叫苦不迭,本想忘記那該死的“少年包青天”的,現在不僅忘不了,還被反複提醒,看來這下閱讀《占星術殺人魔法》的時間要無限期後移了。

“哦,這樣。雖然都有分屍,但也有所不同,這次案件裏最離奇的是死者的頭沒了,一般無頭屍的出現是凶手為了掩蓋死者身份,如果真是這樣,凶手就該將可以證明死者身份的物件全部取走。如果是凶手大意了,分屍隻是為了掩蓋身份,那取走頭部也就算了,為什麼會有兩具屍體少了其他部分呢?分屍不是件簡單的活,考慮到凶手應該為女性,我更加對她為什麼要分屍感興趣了,她有什麼必要一定要這麼幹?她應該是獨居的且住處周圍人口不稠密的,這樣才能保證作案過程不被人發現。警方的辦案思路應該換一換,一味探詢‘誰幹的’不如思考一下‘為何幹’比較好。”

季禾身邊的很多推理小說愛好者都覺得,那些平時寡言的偵探一到破案的時刻立即就滔滔不絕、像染上了“演說癖”一樣,是件很奇怪的事,可季禾不覺得。因為他爺爺季傲就是個沉默的人,但時而有爆發的時候,比如剛才,他聽完陳少琪的話以後一下子就講了那麼多,而且分析還是比較在理的,70多歲的老人家有這樣的迅速的思維真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全家陷入沉默,大家都在思考這幾件案子。突然門鈴響了。進門的是王膺王隊長,他也算是季家的常客了。30多年前季傲在邢警大隊當隊長的時候,他才剛剛進局裏,現在已經是新任隊長了。

“老王你坐會兒,怎麼現在過來啊,也不早點來,一起吃頓飯。”季傑和王隊長也是熟識已久了,他們本是警校同學,後來季傑沒有繼承父親的衣缽當一名警察而是從了商。

“哎,我也不想這時候出門啊,還等著過會看球呢。前麵正吃著飯呢,突然接到上級指示說發生大案子了,讓我趕緊過去,我飯都沒吃就趕過去了——就在你們對麵那小區——去了一看,我就立刻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