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字在上若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她躲在草叢裏打量著少女,心裏暗暗想到:莫非這就是巫門中人口中那個讓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巫四小姐,巫門門主的嫡長女,巫息的同胞妹妹——巫珞?
隻見少女秀眉輕輕一蹙,麵容還帶著些許稚嫩,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兒也不稚嫩:“二哥,你的白蓮上麵有一股淺酌的味道。整整下了兩天的雨味道居然還在,混著蓮香,真是——殺人不眨眼。”
上若聞言頓時一驚。
沒想到除了巫息之外,還有人能夠輕易識破她下毒的手法。
巫息隻是單手將她靠過來的身子扶正,倚欄坐下道:“你既然知道了,往後少摘這些花。”
“是誰下的毒?”巫珞問。
“你不必知道。”
“哦。下毒的人死了嗎?”
巫息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語。
“難道還沒死?”巫珞兩顆烏溜溜的眼珠子在巫息臉上一轉,卻發現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隻好放棄,“二哥,淺酌的毒性太厲害了,你還是把這些花拔掉吧。”
“你放心。”巫息看著她,“這點毒還奈何不了我。”
巫珞不禁驕傲地笑了:“那是!就算把全天下的毒藥都用在你身上,也奈何不了你。”
巫息也笑了,笑容如同春風拂麵:“好了,你今天剛回來,早些回去歇息吧。”
巫珞將小嘴一撇,坐在他身邊:“我才陪你說了一會兒話,你就急著趕我走?我還有事要請二哥幫忙呢。”
“何事?”
巫珞挽住他的手臂,全然不知道草叢裏有一隻貓立刻雙眼圓睜,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她的手,似乎要在她手上瞪出兩個大窟窿。
把你的手拿開!就算兄妹也沒有資格和巫息這般親近!
上若憤憤不平地在心裏大喊,卻沒有人能夠聽見。
巫珞笑著道:“是這樣的,我前幾天在城外救了一個人,是一個女的,身上有兩處致命的傷口,一道是刀傷,一道是劍傷。特別是劍傷,不知是誰那麼狠,幾乎一劍刺中她的心髒。而且,我還聞見她身上有一股淺酌的味道。”
“是嗎?”巫息波瀾不驚地應了一聲,握著長笛的手卻不知不覺地緊了緊。
“我已經給那位姐姐止血敷藥,這兩天傷口已經稍有起色了。就是為了給她療傷,又擔心舟車勞頓對傷口不好,我才遲幾天回家。可是……”巫珞秀眉一皺,“不管我怎麼用藥施針,那人始終沒有醒過來。”
巫息突然問:“幾天了?”
“什麼……”巫珞怔了怔,畢竟是兄妹,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是四天前救下她的。”
“四天前……”巫息眼神一轉,眼裏閃過一抹光亮,眼神瀲灩至極,“四天裏從未醒過?”
“從來沒有。我真是束手無策了,所以想請二哥幫我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目光又閃了一下,悠悠地低下頭看著手裏的長笛,似乎在考慮什麼。
“二哥?”
“我答應你。”他抬頭道,對巫珞露出寵溺而溫柔的笑。
巫珞欣喜過望,跳起來道:“謝謝二哥。那麼明天你就過來……”
“不!”巫息打斷她的話,站了起來,以一種堅定的、堅決的語氣說道,“現在就去!”
她怔了怔,突然發現眼前的兄長和以往有些不同,可是究竟哪裏不同,她又一時說不上來。甩甩頭,她挽著巫息的手臂說說笑笑地走出竹猗院。
幽暗的草叢裏,一隻大肥貓在兀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