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半個世紀,悠悠呼吸間隔逐漸拉得綿長。我想她大概睡著了。我胸口越來越悶,又不願把悠悠推開打擾她休息,為了打發時間,我開始計算悠悠的頭壓在我胸口,給我造成的壓強是多少帕斯卡。這個計算很難,首先不知道悠悠的腦袋有多重,其次接觸麵積不知道有多大。再則說不僅腦袋,她身體的其他部分,也分了一些壓力過來。因而隻能估算。
“喂——”悠悠用鼻息給我打招呼,原來她還沒睡,我趕緊收回我的胡思亂想。“怎麼了?”“我想去房頂睡覺。”“房頂——”我頓了一下,“風大著呢。幹嗎要去房頂睡覺?”“你以前不是說小時候夏天經常在房頂睡覺麼?我想試一下,那是怎樣的感覺。”“那時沒空調,房間又熱,房頂有風,所以會上去睡覺。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無非是天當被子地當床罷了。即便那樣,也是睡到半夜就下來,淩晨露水很重。”“那我們上去睡到半夜。”這個家夥,真是個小瘋子。我歎氣。“好吧,答應你。隻是,不要今天,今天晚上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明天晚上可好?”悠悠重重地點頭。心滿意足地抱著我,終於沉沉睡去。
悠悠睡著後,我無論如何也難以入睡。懷裏的她睡得異常安穩,像初生的嬰兒一樣甜蜜。我突然想抽煙,想得不行。煙癮突如其來,記憶以來,從未如此強烈。我強忍住這個念頭,拿出手機,看了一會兒電子書。過了零點,氣溫變涼,我拉開身邊的毛巾被,輕輕罩在悠悠身上。不知不覺中,窗外雲開霧散,一輪清月斜斜掛在天上。青瓷質地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悄無聲息地鋪了一地。悠悠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眼睫毛看得清清楚楚。月光照射下,她臉龐的肌膚散發出乳白色的光澤,竟如透明一般。我從未覺察過,悠悠有這樣驚心動魄的美。這種美讓我覺得心悸不已,我突然感到胸口火燒般的灼痛。
清晨六點半,我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奇怪,天花板上的吊燈哪兒去了?我苦苦思索了幾秒,意識才清醒過來——這不是在北京。悠悠不知何時從我身上滾落,依偎躺在我身邊。我下意識扭頭去看她,正好看到她瞪大了骨碌碌圓滾滾的眼睛,近在咫尺也在看我。我不知道她已經看了多久。“醒了?”她笑道。“嗯,你——睡得好麼?”“好極了,從未這麼好過。做了一堆夢,夢到我在棉花糖裏打滾,軟綿綿的,好玩死了。”悠悠夢到的棉花糖,可能和我的胸膛不無關係。我揉了揉發悶的胸口揣測。“我也做夢了,夢到我去寶芝林找黃飛鴻拜師學藝,他教我學胸口碎大石的絕技,壓了幾百斤的石頭在我胸口,拿錘砰的一聲敲了下去。”悠悠“撲哧”笑了:“好哇,你說我是石頭。”“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那好,我是石頭,先碎了你再說。”悠悠七手八腳翻身半趴在我身上,把我的T恤撩了起來,鄭重其事地俯身把頭放在我胸口,做碎石狀。“胸口碎大石,碎的是石頭,不是胸口。”我喃喃道。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測量了一下,我搖頭,“依我看,你的腦袋可經不住大錘一敲。材料剛度和強度都不夠,那不成的。”悠悠不答。她嘴唇在我胸口移動,突然把我的乳頭含在嘴裏,用舌頭輕輕舔。一陣鑽心的快感襲來,我情欲勃發,全身都僵硬了。“別鬧,你這個壞蛋……”我喘息道,推開她的頭。“什麼嘛,一點都經不起考驗。”悠悠似笑非笑地移開,把我的T恤放下來,拍拍手說,“好啦,起床啦。你快點回到你那邊的房間,假裝剛從那邊起床。”說的也是。這倒提醒了我。我一咕嚕爬起來。昨天晚上和衣而臥,省了穿衣服的工夫。我從南屋準備溜回我房間,剛出門,迎頭撞見老爸剛從西屋出來。“老爸早。”我一臉的尷尬。老爸麵無表情地看看我:“你——”說了半截,他話頭一轉,“你去叫悠悠起床。我先去買點菜,一會兒做早飯給你們吃。”我又轉回悠悠房間。看到我這麼快回來,悠悠一臉的詫異。“慘了慘了,”我說,“老爸起床了,發現我在你這裏過夜了。”“啊?那怎麼辦?”“不知道會不會打我屁股。我都這麼大了,想必他也不好意思下手吧。”“我看未必。”“何以見得?”“說不好,但你這麼壞,老是欺負我,讓你老爸修理一頓也是應該的。”“話雖如此——”我垂頭喪氣道。吃早飯的時候,老爸和老媽居然一直給我夾菜。“你啊,多吃點。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多補補身體。”老媽眉開眼笑的,一邊給我夾菜一邊說。我有點臉紅。趁老爸老媽轉身的工夫,衝悠悠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