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張楓這不是沒幹過這事,他所在的這間宿舍的學生,都是來自周邊十幾個大村,小隊的小學畢業生,大家以前都不認識,互相介紹了自己一下,混了個臉熟。
宿舍九點半息燈,同學們必須開始睡,但他不知道學校紀律,息燈後還和下鋪對麵的兩個同學聊的熱呼,竟忘了學校的規章製度,被來查房的班主任,數學老師抓了個正著,被喊到一樓口頭批評了一次,才上來睡覺。
他才意識到,初中生活和小學的變化,一晚上他睡的很好。
第二天淩晨六點整,上課鈴響起,正個宿舍樓動蕩起來,呼喊吵鬧一片。
張楓還有些不習慣,一大早吵吵鬧鬧的,他睜開眼睛,跟著宿友們起了床,然後提著自己的水桶,毛巾牙膏牙刷,走到一樓的飯堂旁邊水井裏去打水,刷牙洗臉。
這是一個又大又深的水井,而且學校所在的地方,是一個中間高於四周的土坡上,水井雖然打了十幾二十米深,但泉水卻沒有多少,加上學校有一千多名學生,如果去晚了後麵就見底了,即使打上的水也是黑泥水。
張楓因為不知道,水井有多深,水桶上的編織繩短了些,放下去還停留在半空,跟本就打不到水,這可把他急壞了,想求助,但抬眼看去一個人都不認識。
最後隻能向身邊的陌生同學求助,首先因為學校不供應飲用水,他晚上渴了一晚沒水喝,別人幫他打了一桶水,倒在他的桶裏,他謝過之後,俯下身子喝了個飽,然後才去刷牙洗臉。
把桶拿到宿舍之後,去上早自習,一個小時後下來吃早餐,張楓從課桌裏邊拿著飯碗,一進食堂他就傻了眼了,全校一千多名學生擁擠不堪,已排成了三條長龍,他去的晚了,排了半個多小時沒菜了,最後打菜員拿了一桶醃好的蘿卜菜,打給他們。
但問題又來了,張楓雖然吃到飯了,可沒地方洗碗去,於是走進了老師的飯堂去用自來水,結果碗沒洗成被管理員驅趕出來,宿舍又不能進,他沒鑰匙因為整個宿舍隻有一把鑰匙,在宿舍長手中,沒辦法隻能去搶水洗碗。
因為三年級的宿舍在一樓,也不會上鎖,他們大多提著自己的桶到井邊打水洗碗,然後他們這些一、二年級的學生,就圍繞在井邊,要水洗碗。
張楓追逐在同學們後麵,參加到了搶水的行列中,但三年級學生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和別人分享,大多是洗好自己的就提著水桶走人了,隻有少數原意,他經過十幾二十分鍾的搶水洗碗擁擠哄搶的戰鬥中終於把碗給洗了,還出了一身熱汗,腳也被人踩了幾下,心裏委屈。
然後上課鈴響起,爬到教學三樓一(四)班,不過他因為洗碗用的時間太長了,第一天上課便遲到了,第一節課是班主任上,他是個四十來歲,帶著眼鏡,成熟穩重的男教師,姓黃,中等身材顯胖。
張楓見老師已進教室,就在教室門口喊了聲報到,老師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道:“都幾點了,進來吧。”
他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和一位本村的女同學同桌,是位又胖又高的女孩,第二節是語文課,老師也是男生,大約三十歲左右,很年輕,姓劉,一位剛從鎮小學調到中學來教語的老師,他很嚴厲,一上課就自我介紹了一遍,再開始講課,再下麵是英語等科目……。
張楓一天課上下來,英語課差到掉渣,到了下午天氣炎熱,由於學校不供應飲用水,想自己去打水,宿舍門又鎖著,他坐在教室裏,嘴巴幹裂,他還是早上喝了口水,到現在為止,已經七八個小時了,他渴的難受,頭腦裏想的全都是水的影子,跟本就沒辦法聽老師講課,他一直注意著同桌女同學,桌櫃裏,裏麵有一個兩升的可口可樂塑料瓶,裏麵裝著她從自家帶過來的水。
同桌女同學馬上注意到他的目光,正望著自己放書包的課桌櫃問,於是瞪了他一眼,奇怪的問道:“喂…你,一直望著我的書包幹嘛,在打什麼主意呢?”
張楓喃喃道:“我,喜歡看就看,你管的也太寬了……!”
“不能看”:同桌女生道。
他哭笑不得,轉過頭去,聽老師講課。
心想:隻能夠等到晚上,宿舍長打開宿舍的門,才提著水桶去打了一桶水喝。
就這樣,日複一日,一個月,三個月,然後半年的初中生活結束,直到期末考試完,回家度過寒假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