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嬪,是崔嬪毒死了皇兒!”,李昭儀搖晃著祁步軒的雙腿,又起身扭扯著崔嬪的胳膊,“你這個殺人凶手,你還我孩兒!”
崔嬪哀愁著麵孔,任憑她撕扯拍打,發髻淩亂,衣衫不整,一言不發。她仿佛瞬間悟到了真理一般,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了。
“陛下,謀害皇子,就是誅崔嬪九族也不為過!”
“罪婦崔氏,身為後.宮,德行敗壞,謀害皇子,淩遲處死。”
淩遲?!
眾人本已經在李昭儀怒罵責打的戲碼中看得目不暇接,忽聞“淩遲”二字,不禁倒吸一口寒氣,各自心中開始打著鼓,紛紛暗暗檢討起自身的過處。
“都下去!”
祁步軒一聲喝令,眾人紛紛退下。
他坐到二皇子床邊,細細摸著他的眉宇,眼中的淚忍了又忍。
二皇子長得很像祁步軒,他的生母安夫人在生他的時候就死了,之後過繼給李昭儀。之前已經斷斷續續病了近半年了,這半個月又加重了。
太醫私底下給李昭儀交了底,多半活不過月底了,不想今天就走了。
李昭儀走到他身邊,柔柔的扶住他的雙肩,說道:“陛下勿要太傷心了,皇兒隻怕也不願意見到父皇這樣。”,她說著也匍匐到床邊,將二皇子的手握進掌心,啜泣道:“皇兒,下輩子一定要長命百歲,一定要和母後做一對真正的母子。”
她哭著歪到祁步軒懷中,一家三口就那樣抱成一團,哭成一團。
“你也累了,不必太傷懷,先下去歇著,朕要和皇兒獨自待一會兒。”
“陛下——”李昭儀遲疑的點點頭,“陛下保重龍體,臣妾告退。”
房間忽然變得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祁步軒就那樣看著自己的皇兒,一言不發,心裏除了遺憾,心疼,還有怨恨。
崔嬪已經被五花大綁的關進了後.宮的暗室。她安靜的在黑暗中,對自己的這一生作最後的檢視。
半年前,祁步軒郊外出巡,偶然遇見了河邊浣衣的崔嬪。祁步軒對她一見傾心,便強行帶回了宮中。崔嬪本也可分得祁步軒幾分寵愛,可李昭儀哪裏容得下她,三番五次明裏暗裏的威脅迫害,直至這一次的二皇子夭折,她再無翻身之日。
崔嬪本是普通人家的長女,在外沒有家世背景,在宮中沒有勢力支持,搶了李昭儀的寵,隻能說她還不懂得明則保身。如果她能像李嬪那樣,在自己的宮殿裏輕輕閑閑的過日子,懂得規避皇寵,懂得不爭,興許還能保一世平安。
“半個時辰後便要上路了,你就安心吧”
黑暗中,一個妖嬈尖細的聲音傳來。
崔嬪閉著眼睛,神經微微挑動了一下,嘴角動了動,說道:“娘娘的手段高明,我無話可說,隻求此事到此為止。”
“你放心,你既如此識趣,本宮也不會再牽連你的家人的。”,那聲音輕輕笑了起來,又說道:“隻可惜你這個明白人做得晚了些,如果早就能夠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今日也不用吃這種苦頭了。”
那聲音帶著輕笑,漸漸消失了。
暗室裏又靜了下來。
崔嬪對即將麵對的行刑,顯得異常安靜。她知道自己的死換來的是家人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