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過幾日就能知道我是誰了。”
他揮了揮衣袖,向她作別。
林春懷著好奇,退下了亭子,踏著月色,伴著花香,回到了浣衣房。
清晨,趁著蘇婆子不在,林春便央小翠讓她同去朝陽宮送衣衫。小翠不喜李嬪的少言寡語,自然樂意林春的陪同。
“你說,蘇姑姑為何不讓我去送衣衫了呢”
“依我看啊”她眉眼一挑,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看你是新來的,怕你闖禍唄。”頓了頓,轉而又樂嗬嗬的笑了起來,“但你這麼靜,怎麼會闖禍嘛”說著緩緩遲疑止步,似作思量,“不過——”
“不過什麼?”
林春打斷她一臉笑意、欲說不說的神態,“快說啊!”
“春兒你和別的宮女兒不一樣,有時候拗得很,也難免吧…….”帶著沒說完的話,又快步朝前走去。
林春舒一口氣,這一點她是認的。雖然做了洗衣奴,也謹守本分的過活,但她總還是忘不了自己的身份,還是不能坦然將自己屈於人下。
“蘇婆子不是壞人,你跟她說些軟話,撒些嬌,她會吃這一套的。”小翠停下腳步,眉頭微皺,好一會兒不言不語,她這樣子是少見的,林春隱隱跟著擔憂起來,可又見她麵色轉和,娓娓說道“我家裏窮,長年吃不上飯,能進宮某個生口,也得虧她幫著遞了話的。”
竟還有這一層?林春疑問道“往常可沒聽你說過。”
她淺淺歎了一口氣,“進宮為奴為婢,就是侍候人,受人欺,誰願意來啊,可哪個都有些為難的緣由,就是想進來,還得使些法子呢。”
她的話,讓林春想到了自己的處境。是啊,想著我進宮,不也是有緣由,不也是使了法子嗎。
“其實,蘇婆子並不是壞人。”小翠輕聲說著,又細細看著林春,那樣子略略有些苦口婆心,“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林春不得不承認,她雖看不慣蘇婆子,可他們確也沒做什麼害人的事情。
說話間,已然來到了朝陽宮外。
小翠看著那殿門,遲疑著不肯邁步。
“蘇姑姑,她這是為哪般呢。”
她忽然冒出這麼句話,不等林春細想,便走了進去。
這一次,並無逗留,交了衣衫,便出來了。
李嬪也沒問起為何換小翠送衣,隻是那樣淺淺的揮袖,淺淺讓她們退下。
“皇上長什麼樣兒?”
沿途上,無聊起來,林春便莫名的問了這一句。
“我也隻是遠遠見過幾次,哪知道長什麼樣兒啊。”她淺淺答著,忽然神秘一笑,“你想見皇上?”
“我——”林春一時語塞,想見,又不敢見,“總該見一見吧,來一趟皇宮,連皇帝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呢”
她的話似乎讓小翠很高興,開懷的笑起來。
“聽說,皇上經常去毓秀園和娘娘們敘話,但我們這等丫頭去不了那地方。”
小翠為自己的身份落寞起來,不再說話,自顧自的朝回走。
可她的話,讓林春想起昨日那白衣男子,他說能助她出浣衣房的。
他果真能兌現麼?或隻是對一個奴婢的戲虐之言?
林春帶著那男子半真半假的承諾,回到浣衣房,靜待命運牽引。
然,日複一日,卻再無他的音信。
果真隻是玩笑?
正春漸來,百花爭香,姹紫嫣紅,即便是隨處的一條小道的景致,都能見春色洋溢。
林春漸漸淡忘了那似有似無的承諾,依然過著以前的日子,偶爾寄希望於從哪個娘娘那兒得些機會,接近祁步軒,然皆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