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我自然要喝。”趙雪也衝華佗一笑，將爐架支起，等著他將酒倒進鼎中熱一熱。
其實這麼冷的天，有熱酒暖暖還是件不錯的事情。
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變成郭嘉那樣的酒鬼了？
郭嘉。
忽然想起這個名字，好像腦海中掠過一樣重要的東西，她心頭不由一跳。但陡然間又落寞下來，郭嘉，他好不好？
她轉頭望向窗外，冬天寒風呼嘯，不知他的咳嗽會不會複發，箭傷會不會再痛。
“郭夫人有心事？”
“呃……沒有。”趙雪放下酒樽，卻不小心將幾滴酒水灑在案台上。
華佗眯起雙眼，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道，“我看有。”
她沒有接話，她知道老頭子又要展現八卦天賦了，就故意望著窗外不去看他。
華佗卻沒有發現趙雪的意圖，繼續道，“老夫包治百病，不過隻有一種病治不好。”他又哈哈笑了兩聲，一樽熱酒下肚後說，“你看這同樣的酒不同的人喝味道也不同，老夫喝的是喜，郭夫人怕不是了。”
趙雪轉過臉，華佗以為她要問，又自答道，“郭夫人得的是相思病，喝的也是相思苦了。”
“誰說的？”她不由撇撇嘴，卻也想不出話來辯駁，可在心裏對這華佗實在是又敬又討厭。
老頭卻依舊不解風情，一副看穿別人心事的得意表情，還不時抬眉瞅瞅趙雪，好像在說，看吧，被我猜中了吧。
這下趙雪反而來勁了，道，“華大夫怕是錯了，我才沒有什麼相思病。”
“好好，沒有就沒有。”他又笑著捋捋胡須，將鼎中熱酒倒進她杯中。
這下她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隻好將原本想說的話混著酒一同倒進肚子裏。
穿腸過，暖人心。
她又貪杯了，什麼時候養成的壞習慣？
可惜她酒量實在奇差，一開始幾杯下肚倒沒事，誰知坐了沒多久的功夫眼前的華佗就一變二二變四了。
頭腦混沌的她感覺自己被一隻大手扶著腰，頭靠在一副結實的胸膛上。
前方黑漆漆一片，她自知已是夜晚，腦子卻還是不怎麼聽使喚。感覺自己走了好些路，又被放倒在一個舒服柔軟的地方。
眼前望出去早就是影影綽綽，漂浮不定，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可這扶著自己肩膀的手好大，像極了一種有過的感覺。
郭嘉？回來了？
她不由自主地去拉那衣角，因為感覺他正欲轉身離去。
郭嘉，回來了。她感覺那拉扯住的衣角鬆落下來，人好像回到了她的床榻。一隻手伏在她的臉龐。
她忽然有了一種特別的安全感和滿足感，在這種濃鬱的感覺中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窗內，一點青燈如豆，幽幽然照著古樸書案。
窗外，一彎新月如鉤，寂寂然映著夢裏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