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銀,柳絲依依。
月琴與永才漫步而行,誰也不好意思開口。飯前,小侄女蘭蘭帶回來個紙條,他約她晚上在村外會麵。這會兒月琴不住地看他,心裏甜甜的。他高高的個子,大大的眼睛,咋看咋順眼。永才呢,心裏也癢癢得像雞毛在拂哩。本來見了她先說啥後說啥,他早就查了書本做了準備,誰知這會兒老虎駕轅牛拉梢,全亂套了。
他覺得自己是男子漢,應該帶頭打破沉默,就說:“你怎麼不說話呀?”
“我不知道該說啥。”她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你可以問我嘛,你問啥我就答啥,比如我們家的經濟狀況,今年的收入呀……”
月琴還是沒說話。
別看月琴少言寡語,說話像用酒盅子量哩,可心裏亮著呢:那還用問嗎,全村5家萬元戶,數你們家最硬氣;還有彩電,手扶、輕騎,這些我都清楚……
忽然永才腦子一亮,想起原來準備好的一句話,趕緊說:“月琴,以後你就是電視台,我是電視機,我隻有一個頻道,專收你的節目!”
“你說些啥麻,我聽不懂!”
“那好咱們不說這個了。哎,你喜歡聽音樂不?江玲玲的‘男朋友’聽過嗎?”
“沒有。”
“唉呀,太好聽了……”
月琴忽然收住腳:“你聽,那邊什麼聲音?”
“哪邊?沒有啥聲音呀?”永才一直想著自己的心事。
“呀,不好,像是前邊水渠決口了!”月琴立刻驚慌起來。
永才隨口說:“管它呢,那邊又沒有你們家的地。哎,江玲玲那首歌最適合你們女……”
月琴打斷他的話:“不管誰家的地,衝毀了該咋辦呀,咱們看看去!”剛走了兩步,永才像被蠍子蜇了似地喊起來:“壞了,我們家的蕎麥地就在那邊呀!我咋昏了頭呀我,快跑!”說完,他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前衝去。
月琴在後麵邊跑邊喊:“等一等,等等我!”
等月琴跑到跟前,那裏已經圍了好多人,流水聲、叫喊聲響成一片。永才對月琴輕鬆地說:“嗨,老漢叫門哩——沒事,是這邊渠決口了,我們家的地正好在那邊……”
“快下去堵口子呀!”
永才說:“不,等等,我們家的地在……”永才一把沒拉住,月琴跳了下去。
折騰到半夜,決口堵住了。月琴成了個泥人,連累帶涼病倒了。
她叫蘭蘭給永才捎了個紙條,永才見了非常高興,可是打開一看,他傻了眼——上麵沒有一個字。
(獲《銀川晚報》小說征文二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