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讓人澄澈到心悸的夜。
涼如水的夜晚,伴著寂寥的玄月與漫天的星辰,刮起鹹腥的海風。
海水在一呼一吸之間拍打著南台灣外某處海島的柔嫩沙灘。
靜謐的棕櫚樹周圍,飛舞著星星點點的螢火蟲,皎潔的月光為這些小家夥搭建了免費的舞台。
百裏不依坐在海灘邊建造的小木屋外的木質結構的回廊上,靜靜地看著這個夜晚,似深邃似迷蒙。手裏端著一杯鮮豔的紅酒,送至嘴唇輕輕抿了一小口。緩緩地把那隻細長的酒杯擱在地板上,起身向著不遠處的大海走去。
“去把那瓶剛開的百樂廷拿來!”隨手一揮,身後便出現比夜色更漆黑的模糊身影,看不清麵容,也聽不到呼吸。
得到百裏不依的吩咐,轉身就輕飄飄地如浮雲般向小木屋飄去,飄進屋裏。不多久,它就出來了,手裏不知何時多了個盤子,而那瓶剛開封的酒則平平穩穩的被放置在盤子中間。
抓起酒,扯開衣領,百裏仰頭將瓶口插入嘴裏,狂野的咕咚咕咚大口猛灌。喝著喝著,眼淚就像沿嘴角滑落的那些鮮紅液體一樣流了下來。
“為什麼!”怒吼著,將酒瓶扔進大海深處,整個人便跪在了海水浸泡的沙子裏,“為什麼要把蓀淑從我身邊帶走。為什麼……”
淚水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次日,婚禮當天。
陽光明媚是如今的寫照,連帶著整座小島也變得更加迷人。
島嶼上正在舉行某個人的婚禮,小島的熱鬧就如同人群的狂歡!
但是,島上的某座巴洛克式風格的建築內卻又彌漫著截然不同的人氣氛。
“不依少爺,快點啊!老爺都催了好幾次了。”老管家站在百裏不依的門外焦急的催促著。
“知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第一次結婚和穿禮服。叫他們等等!”
“快點啊,少爺!”
“急什麼!”
“少爺!”
百裏不依最後選擇保持沉默。
房內,百裏不依穿戴整齊的倚靠在印有迷迭香圖樣的青牛皮椅上,雙腿交叉放在同樣印有迷迭香圖樣的青牛皮凳上,頭後仰,頹然在那裏。那套潔白的結婚禮服被他得體的穿在身上,一絲不苟的收拾了每一個細節。隻是,現在的他不想出去,就像慪氣的小孩一樣。
作為當事人,被父親逼迫去和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人結婚,心中別提多別扭。何況,他還有一個內定的未婚妻,而他深深的愛著她。但是這個他所愛的人卻被父親強行送出國外。
百裏不依就像他名字一樣,為了這件事幾乎跟他父親吵翻了天。到最後,他父親用他在商業上慣用的強硬手段,強行把百裏不依鎖在家裏。還特地雇用了幾十號人日夜輪番看守他,使他在婚禮開始的前幾個月都被禁足在家裏。
那幾個月,百裏不依每天都在分析她到底被送往了那裏。最後,他鎖定了一片區域——PU,PacificUnion,太平洋聯盟。
“PU!泛太平洋地區,美國、日本、加拿大,還有整個太平洋,這麼大怎麼找!要是中途轉個機,那可真就沒戲了。老爸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出的難題不小啊!”百裏不依皺著眉頭想著。
看著牆上中世紀老式古董壁鍾指針逐漸指向正午十二點,百裏不依無奈放棄了最後的掙紮。在壁鍾指向正午12點的時候,在鍾聲想起的那一刻,百裏不依站起來,走向關閉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