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我知道你不想傷我。”
蒼鶴淡淡的開口,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指尖撫上腰間的玉佩。
“但是,你那個身體裏的另一個東西,可不這麼想,它是怎麼跟你說的?”
季舒玄神情掙紮的更厲害了,他似乎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裏拚命的說著什麼,卻又聽不太清,心底的惡念卻噴湧而出,不斷叫囂著。
蒼鶴看著掙紮的季舒玄,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指尖內力輕吐,瞬間將玉佩捏得粉碎。
絲絲仙氣溢散,抱頭跪在地上季舒玄頓時失去理智,從喉嚨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猛的朝蒼鶴撲去。
那速度竟然快的無與倫比,完全不似一個武功盡失的廢人,接近皮膚的血管根根爆起,猶如地獄惡鬼,觸目驚心。
蒼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忍,下一刻他身形一動,一把小巧的匕首滑落掌心,毫不遲疑地翻轉推出,狠狠刺入對方心口。
被釘在石壁上的季舒玄渾身抽搐,眼神逐漸清明,仿佛無法相信目前的情形,呆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蒼鶴,片刻後忽然流下眼淚,緩緩朝他伸出手。
【阿……鶴,周蒼鷺……歸羽……我沒有……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蒼鶴眉眼溫柔,握住季舒玄的手:“魔氣影響了你,它一分為三,附在周蒼鶴體內的最為強大。魔氣會操控影響宿體,激發惡念,讓宿體刺殺其餘的幾個宿主以回收完整自身。若非你我互換……是我連累了你。”
季舒玄並聽不太懂蒼鶴說的是什麼,他感覺到眼皮越來越沉重,一切知覺仿佛都在遠去,吃力的張口:【不……怪你……小心……魔氣……還會不會……害你……】
“不會了,它想害我是因為你的身體具有仙人血脈,大補之物,魔氣自然會受到仙氣吸引。”蒼鶴聲音越發柔和:“周蒼鶴的身體已經將魔氣回收完整,這具身體死去,魔氣自然會跟著消亡。”
季舒玄覺得很累,累的耗盡最後力氣,動了動唇,無聲吐出最後一句話。
阿鶴,永別。
與此同時,玉佩的仙氣溢散殆盡。
仿佛隻過了一瞬間,季舒玄猛然睜眼,一個挺身坐了起來。
周圍的物品十分熟悉,正是聖教教主的寢室。
他眼中浮現一絲茫然,很快壓了下去,起身下榻,渾身使不上勁,赤腳站在地上,抬頭便看到斜側方的鏡子。
那是季舒玄的身體,是他原本的身體。
季舒玄臉色頓時變了。
他赤腳衝出房門,站在院中,身體不知為何弱的很,這麼幾步就讓他大口的喘著氣,幾乎說不出一句話。
他喚出影衛,與此同時得知消息的白齊也匆匆趕來。
季舒玄這才知道,距離影衛發現他昏迷在石洞將他帶回教內,已足足兩個月之久。
季舒玄渾身如墜冰窟,豔陽之下,他渾身發抖,能聽到牙齒發出的咯咯聲。
“阿鶴……周蒼鶴呢?”
白齊擔憂的看著他:“已下葬兩月了。”
季舒玄後退一步:“在哪!”
“在後山的墓群……教主!”
原地已沒有了季舒玄的身影,他踉蹌的跑了幾步,摔到地上,被影衛背起。
一柱香後,後山墓群。
季舒玄麵色此事已經平靜下來,他麵無表情的站在石碑前,看著上麵周蒼鶴幾個字,輕輕說了一聲:“挖。”
棺材很快就顯露出來,上好的木料與木工,華貴的漆麵,季舒玄親自上前,輕輕呼出一口氣,猛的推開棺蓋。
惡臭撲鼻,一具高度腐爛,處處露出白骨的屍體暴露在光日之下。
胸口依稀能看到穿透的致命傷口。
季舒玄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那是阿鶴麼?
我的阿鶴怎麼會死了呢?
他是仙人啊!仙人不是無所不能,不死不滅的嗎?
對了,阿鶴說我也有仙人血脈,是不是我會仙人法術,就能救活阿鶴?
隻要我會仙人法術,若我成為了仙人……
季舒玄覺得一切知覺漸漸遠去,在一陣驚呼之中,他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