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謝過爹爹憐惜,冬日天寒,且請父親隨女兒進屋去,喝杯熱水去去寒氣!”單手護著手中的手捂子,蒙父憐,萬分珍重,伸手做引,沈芳年請沈思成移步,在側邊引領。
沈思成舉步向前,隨著沈芳年跨過門檻,進入小廳內。蘅蕪樓是這後來購置歸並進入沈家主建築結構的後花園前主人家春日賞百花,秋日觀鬆菊花之處。這小廳麵積不小,看上去卻是讓沈思年更為心涼。
一方長案幾,案頭兩方高幾,兩對青花人物圖像的聳肩大賞瓶,雙側幾把搭袱已經看不出原來色彩的靠背椅,外帶一套普通的青花細瓷茶具,就是這偌大的廳中所有的擺設,若不是機巧的在空曠處有序的擺了幾盆粗瓷坐盆精心打理的冬青盆栽,鬱鬱蔥蔥的彰顯積分生機,解除了這滿室空寂淒涼,簡陋不堪入目的景象。
隻是,這數九寒天,室內卻是冰冷入骨沒有一絲暖氣,邊角一方小炭爐隻夠保存熱水,無法和滿室陰寒抗爭。光線也半是昏暗,無外乎,方才次女在庭院練字,屋內屋外沒有區別,外邊的光線更亮堂,就是他也會作此選擇。隻是,就算他曾經曆過家境敗落,也沒窮困到這個地步!
“爹爹請用些熱水驅驅寒氣,室內陰寒,勞爹爹先忍耐片刻,寶笙已去領炭火,卷碧,看看寶笙回來沒?”沈芳年親手提壺到了一盞熱水奉到沈思成手裏,麵上微微愧疚,似是因為父親到來,她卻不能使房中生暖而懺愧。
“姑娘,卷碧姐姐,我回來了,那該殺千刀的王婆子,馬婆子,居然說什麼府裏沒碳沒糧了,碳糧是金貴物什,要花大價錢買的,不是誰來要就有的,這天兒都滴水凝冰了,她們還說不冷,讓咱們忍一忍就過去了!”
“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是騙誰呢!當我不知道明明就是她們把姑娘的分例克扣了,貼補給了自己,她們屋裏的小丫頭還說她睡覺的時候還要點上兩個炭盆放上足足的碳取暖,平日裏又是雞鴨,又是肘子的吃得滿嘴流油呢!”
“若不是記著姑娘說過年不易爭吵,我非是要和她們好好理論理論不可,姑娘再怎麼著也是府裏的姑娘,哪能讓那些殺千刀的作踐!我這不還是把姑娘這個月的分例要來了,那些壞心眼的黑心鬼,這個月克扣的分例更多了,怎麼不把她們撐死!”
透過廳堂大門,沈思年看見院門被吱呀推開,一個紮著雙丫髻,半舊草綠底子緋紅封邊用青腰帶紮腰,十二三歲的小丫鬟左手拖提著半籮筐炭,右手提著半滿的米糧口袋,還有一嘟嚕青素的蘿卜,口似連珠炮一樣嘟囔後,滿是驚喜邀功高興的道:“姑娘,我今天還要到了蘿卜,回頭可以讓洪媽媽醃製起來,早晨佐餐最開胃呢!我也可厲害,可中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