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1 / 3)

風吹過樹梢,帶來樹葉的沙沙聲響。

新葉青翠欲滴,搖曳在枝頭,年代久遠的參天古樹枝枝葉葉的縫隙中透出一縷縷的陽光,像穿越時空的橋。

柳應年和韓秋白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就這麼安靜靜的待著,各想各的心事。

很多話,其實不需要明說。

作為過來人的韓秋白很敏銳的就聽出來了柳應年的窘迫,他隱隱約約的意會到了柳應年的“難處”,柳應年之前說過不想甘心認命的話,加上剛才那句話,意思就很明顯了。

他有心想勸慰兩句,但是一來他自己也是一身的麻煩事,沒什麼立場說;二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柳應年比他聰明,行事做風也比他成熟。當年他也不甘認命,每天掙紮在生死線上,撞得傷痕累累,可是結果一樣沒有改變,什麼都沒逃掉。

他心中也是一直怨恨的,權勢的差距,力量的懸殊,親人的哀傷,求死不能的苦悶……

韓秋白甩了甩頭,甩掉那些前世遺留下來的影響,想太多,對他和肖靖流現在的生活有害無益。

柳應年抬眼,見那眉目漂亮驚人的少年陷入沉思中,略一思索,便猜出定是自己的話勾起了他的昔年傷心事,不由感到抱歉。

他在商海沉浮多年,看人自有自己的一套尺度,對肖靖流和韓秋白,他是有一份同類之感,因為目前所知像他們這樣的情況,也就是他們三個人,所以有時候難免會有些不自覺的親近感。

可他更知道,對這兩個人,還是盡量保持君子之交就可以了,萬萬不能跟他們走得太近,韓秋白性格是不錯的,但前世擺在那裏,難免會有偏激的地方;肖靖流又是匪類出身,並非善類,性情更是難以捉摸。

所以隻要交好就行,結個善緣,於己於彼,都好。

兩家能論上點交情,勉強稱一句朋友,於他,就足夠了。

大樹底下好乘涼,他能借到肖家的勢,今後已經足以在雙城的商界自由遊走。

柳應年一直都是這樣想的,自然也就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韓秋白再被前世影響,產生什麼不好的後果。人家好不容易過上點好日子,再讓他給攪了,也不像話。

柳應年想完,沉了沉心思,瞅著韓秋白就笑了下:“這人跟人,還是不一樣的。你看,你想的開的,我想不開;你想不開的,我偏偏能想開。多大點事?往好了想,我也沒吃多大的虧,都是大男人,誰也不可能一輩子跟右手過日子,又不是吃齋念素的,也不是太監,誰還會為了誰把自己活活憋死不成?那總得有個人吧?一生一世一輩子隻跟一個人過,男人和女人裏都少見,何況是我這樣的?總不能人家把我甩了,我還為他當一輩子和尚,哪有那種道理?”

韓秋白微微彎起嘴角,淺淺笑了起來。

還有一些話,是不能說的。

柳應年的出身好,小時候沒受過什麼皮肉罪,少年時受的那點罪又讓他知道了被人打的疼,知道疼,所以更怕疼,他又養尊處優活了那麼幾十年,就更不樂意被人當沙包打了。

隻要李翔華和霜不逼他逼的太過份,沒有什麼非要他拚上性命要死要活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樂意以卵擊石,給人當小醜看的。那是下下策。

得過且過吧。

審時度勢,這才是活到知天命的人所選擇的明智之舉。

熱血什麼的就交給別人了。

這時,前廳過來的下人遠遠的走了過來,站在客居外頭,規規矩矩的對兩人說老宅裏來了客人,有一位霜先生,還有一對姓林的父子,少主請柳先生移步到前廳去見客。

柳應年剛還在仿若無事的談笑風聲,一聽這話,嗓子立刻就感到幹澀了,連自己兩手打了下顫都沒感覺。

“你沒事吧?”韓秋白看出他的異常,擔心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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