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柳應年鎮定了下說。
“要去嗎?”韓秋白問他。
“去。”柳應年隻頓了一下,就點了頭。
不能不去,人都找上門來了,躲也沒用,肖靖流肯定也是知道這一點,才叫他出去的。
好在不止是霜一個人,林茂父子也來了,這讓柳應年感覺輕鬆不少。
韓秋白見他點頭,就對那下人道:“你先去回稟吧,就說我跟柳先生隨後就到。”
下人應一聲,行了禮就原路返回了。
……
這邊,會客大廳裏楚河漢界,徑渭分明。
霜坐姿端整,筆挺如柏,麵上淡淡的,對什麼都不關心,別人聊天問到他,他才淡淡回一句,一個字也不多說,與其說惜言如墨,不如說根本就沒上心。
林樞坐的也很直,可他人小腿短,就沒那種氣勢,也沒那種氣質,他一個小孩子坐在一張大椅子裏,不吵不鬧,沉靜的不像話,除了時不時抬頭往門外瞅上一眼外,表情都不帶變化的。
林茂知道兒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叫了幾聲,林樞連個眼角餘光都沒舍給他。他隻得轉頭過去和肖靖流說話,朝肖靖流抿嘴笑了笑,去端茶杯,眼底含笑,“這孩子就是這樣,都叫我們給慣壞了。”
肖靖流看了林樞一眼,也沒多說什麼。他自己的兒子都不大問事,別人家的兒子就更懶得問了。
兩個人就隨意的聊了幾句,林茂是個不會冷場子的人,肖靖流又應對得宜,老城新城的事情,兩個人都能聊得上,一時間倒也算賓主盡歡。
柳應年和韓秋白進來的時候,大廳裏就是這麼個狀態。
林樞坐的位置靠近門邊,老早就瞧見他了,眼神一動,差點就要站起來迎過去,可他腳一伸沒蹬到地,瞬間就回過神了,眼睛毛撲簌了下垂了垂,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等柳應年踩進門來,林樞就仰起頭,烏黑一對眼睛亮晶晶的瞅著他,鼓著臉頰,伸著兩隻手,一臉的委屈。
柳應年腳步就停了下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小樣兒明顯就是受欺負了,想要他抱呢。可是這裏總共就那麼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是他親爹,誰會欺負他一個小娃娃?
他心裏疑惑著,但架不住長久養成的自然神經反射,林樞一向他伸手,他就本能的伸手把小孩兒抱了起來,溫聲問他:“怎麼了?”
林樞一進了他懷裏,這幾天沒見到人的焦躁立刻就降了許多,安穩的趴在他肩上跟小豹子似的抱著他不撒手。
柳應年見他不說話,抬頭看其他人,問:“怎麼回事?”
他主要還是看的林茂跟肖靖流,視線在霜身上打個轉就移開了。
長發唐裝長相豔美的青年從他一露麵,就一直淡淡冷冷的盯著他,見他那個樣子,眉眼也隻是淺淺的動了動,也不急著收拾他。
事情麼,總要慢慢來的。
林茂心裏其實詫異極了,兒子到了柳應年麵前,比跟他麵前還乖?那小模樣小動作別提有多熟練了,就跟練了千百回似的,好像見到了柳應年就見到了靠山似的,那副全心全意信賴的模樣讓林茂也有些咋舌——這在林樞身上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孩子目中無人的厲害,就是對柳應年親近,統共也沒見過幾次,怎麼一下子就這樣信任了?
他不禁皺了下眉,仔細瞧了瞧兒子和柳應年,唇邊的笑意卻沒收過,聞言清了清喉嚨,把話往柳應年身上一推道:“他這幾天一直鬧著要見你呢,見你不來看他,就吵著要我帶他來找你。我家寶寶現在是越來越重視柳先生了。”
柳應年一聽他答非所問,就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轉眸看著懷裏的小娃娃,這小委屈樣跟林樞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心中一軟,哄著他問:“想叔叔了?”
林樞有心想告狀,但林茂怎麼說都是他親老子,哪有向養父告親爹的道理?那一口惱火就隻能硬憋進去了!翻個臉,幹脆看也不看林茂,後腦勺對著他親爹,繼續趴在柳應年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