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的變化讓許沫生生一愣,而後腦袋僵硬而緩慢的轉動著,待到流熙與冷卿塵都遠遠的現出了身,她才後知後覺的首先看向佑司。
她的眼中先是不可置信的樣子,可卻在看到江雪吟和周圍的傀魅之時嗬嗬的笑出了聲,滿臉嘲諷的開口:“國師大人當真是好演技,怪不得如此厲害,我這蠢人竟然真的相信了國師大人,若不是心中有人,怕是早傻乎乎的跟了你,任你為所欲為,殺我夫君,害我摯友,屠那南瑟軍營!”
這一番話說出來,竟是前所未有的聲色具厲,隻是她臉上的嘲諷卻不知是在嘲那佑司演技好,還是在諷自己愚蠢!
她也終於相信媽媽曾經說過她的話,說她看似堅強果斷,其實最為優柔寡斷,容易相信人,且心軟至極,如果改不掉這些臭毛病,將來絕對是做不成大事,而且一定要吃大虧的!
當初,她隻覺得媽媽向來都是看不上自己的,自己做的再好她也看不上,兀自傷心了了一會兒便也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如今看來,媽媽果然是火眼金睛,沒怎麼相處過就那樣準確的看透了自己的本質,當下清醒過來,竟不知道是該難過自己真的被人耍的這樣可笑,還是該高興自己終於認清本質。
原本剛剛想起正事兒佑司臉色又是一沉,似是顧及的看了江雪吟一眼,接著卻仍就朝著許沫走了過去,想要伸手捉住她的手:“我對你說的話沒有作假,隻是此舉正好能讓我有機會逆轉局勢,我身為月羌國師,這本就是應該的。”
然而,許沫卻在他麵前急速後退,仿佛是要碰上什麼野獸似的,隻是那眼裏,卻還是冷冷的嘲諷。
佑司頓了頓,也不再相逼,停在原地沉聲道:“你且忘了他,等我打敗了南瑟,我便娶你為妻,榮華富貴任你揮霍,你又何必非要執迷與他?”
這已是他爬到這個位置後對人做出最大的讓步了,而且,這還是一個女子,嫁過其他男人,心裏還隻有那個男人的女人。
對於自己的這一番話,佑司自己都有些心驚,但他要得到的東西,必須得到,不過既然許沫這丫頭吃軟不吃硬,他不過是換了種方式罷了。如此一想,佑司才又覺得無所謂了許多。
但江雪吟仍是忍不住的大驚,剛剛那些話她還能當是佑司為了逼那冷卿塵現身,可現在,他這又是為了什麼!?如果說他是對許沫有了感情,她是決計不信的,她在佑司身邊近十年,實在是太過了解他的脾性,他每做一件事,每說一句話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去的,可看看佑司那認真的眉眼,她卻又忍不住的的一陣陣發秫!
冷卿塵這下幹脆起身,直接躍了過來,不說話,卻隻直接站到了許沫身後。
許沫感覺到他的氣息,不必回頭,便已經有了許多委屈,禁不住的眼眶微紅,甚至想要轉身撲進他的懷中,好好哭上一場。可是一想到自己早上跟佑司所發生的事情,還有尚冰洛,她便生生止住了念頭,啞著聲音涼薄道:“國師大人的好演技在下已經領教過了,我這人雖蠢,卻也不至於在同一個地方栽上幾次跟頭,還請國師大人收了您那副虛偽的嘴臉,小人承受不起!”
這就是她的極端,她的倔強。
最痛恨被人欺騙玩弄,最害怕被親近的人拋棄,最喜歡看著她喜歡的人也對她笑。
這是她的幾個‘最’,如今,佑司顯然是犯了她的大忌,隻是佑司卻還不自知,以為再磨個三言兩語的便又好了,反正他之前所遇到所見過的女子都是如此。
可現在聽了許沫這番又是嘲諷又是罵人的話,而且還一口一個‘國師大人’,當下也沒了耐心,想要發怒,卻不知道為什麼生生壓製了回去,隻在看到冷卿塵的時候怒氣瞬間暴漲,隻是現在的情況明顯是他占了上風,倏地冷笑,他的眸中有了深刻的恨意:“如何?丞相大人當初用計自己與許沫拖住我救走尚大小姐之時,可有想到本國師也能以牙還牙,順便還能給你重重一擊?”
這明顯又是在挑撥冷卿塵與許沫的關係,流熙很是生氣,卻對冷卿塵上一次的作為也很是不讚同,倒也沒有說話,隻是人站在了冷卿塵的身邊,表示他還是跟冷卿塵一對的。
此話一出,許沫又黯然了許多。
冷卿塵搖搖頭,老老實實的答:“著實沒有。”
在場的幾個人對他都有些了解,深知他如此‘老實’定然是有後話的,果然,他的眸子移向許沫的側臉,歎道:“誰讓你手裏握著冷某的命脈,心疑有詐,卻還是蠢笨的來了。哎,隻是要搭上南瑟官兵那麼多條性命,著實有些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