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皺著眉問道:‘這作何解啊?’
羅逸道:‘他讓我們坐車,卻自己乘轎,可算是優待了。隻是,他搶在我們去袁家之前將我們截住,肯定有要事。’
小白一想,氣憤稍平。若是自己迎客,隻怕也是讓客人先行。隻是自己隻乘了轎子,卻讓他們在這裏吃閉門羹,未免行事不周。
正想著,遠處一頂轎子迎著餘暉而來,在兩人麵前停住。那金無忌從轎中出來,對二人道:‘兩位久等了,怎麼不進去啊?’
小白兩眼朝天,似有不屑道:‘哪裏進得去啊?’羅逸見金無忌金麵長身,目光如電,倒也英氣勃勃,英雄了得。
金無忌一愣,稍顯不悅,對旁邊的來福道:‘怎麼回事?’
來福躬身道:‘少爺,老爺、夫人去廟裏了,怕是還沒回。’
金無忌聽說如此,並不責怪,隻道:‘那趕快開門吧。’說完,又朝兩人點點頭,略致歉意。那來福上前開門,將眾人迎了進去。進了兩進屋子才來到大廳,羅逸先前在屋外雖覺得金家堂皇,甚有公卿氣象,不想進到屋中更看出富麗華貴來,真個朱欄玉戶,畫棟雕梁。來到大廳,見廳中桌椅無不是佳木所製,非楠木、紫檀而不用,其他裝飾也是精巧至極,隻那件六頁屏風就不知價值幾何,紫檀的架子,漆金描紅,蜀錦的扇麵,秀出翠山紅葉,飛鳥金雕,一絲一線無不盡善盡美。看來金家的確家世煊赫,比小白家富貴得多。
金無忌請二人坐了,奉上茶水,這才道:‘今日請二位來,是有一事相商。’
小白道:‘什麼事?’
金無忌道:‘近日有妖怪潛入到四周的村莊,請二位幫忙查探。’
小白道:‘搜查妖怪是我們的本分,自會盡力。隻是你金家是搜捕的高手,何必我們出手呢?’
金無忌道:‘此次的妖怪非同小可,我金家全家出動也沒搜到他一根毫毛。’
小白瞠目道:‘這麼厲害,那我們又濟得什麼事?’
金無忌摸著下巴道:‘或許此人與佛門有舊,故而查不到,所以還請兩位幫忙。’
小白道:‘你有什麼線索?’
金無忌道:‘此人去過大覺金光寺,隻拜過如來,卻沒偷走舍利。又於北邊楊家村殺過兩個人,吃其心肝,此後便無音信。’
小白道:‘這麼說先要去楊家村囉?’
金無忌:‘不,去紅蓮寺。’
羅逸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我在茶樓聽說有人盜了紅蓮寺的佛像。’
金無忌看了一眼羅逸點頭道:‘不錯,不過偷佛像的另有其人。’
小白皺眉道:‘既然另有其人,那我們去紅蓮寺做什麼?’
金無忌道:‘那妖怪應該是衝著偷佛像的人去的,我們正好守株待兔。’
小白道:‘你是說這兩人之間有過節?’
金無忌道:‘即使沒過節,也有很大關聯。’
小白道:‘找到他之後該怎麼辦?’
金無忌道:‘我會在陳家村設網,將其一網成擒。’
小白點點頭道:‘既然你已經有了主意,就按你說的辦吧。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們這就告辭了。’
金無忌止住二人,露出笑臉道:‘二位吃了飯再走吧,平時也難得聚在一起。’說畢,對門外的來福道:‘擺宴!’羅逸還以為沒有飯吃,看來這金無忌還是懂的人情世故的嘛。
三人就在堂中就餐,桌上也就幾樣葷素,雖然不多,倒也精致,玉瓶中盛著果酒,喝來清冽甘甜,齒頰留香。吃完飯,金無忌叫人送上兩個錦盒,卻是兩幅帛畫,說道:‘知道兩位喜歡繪畫,這兩幅是名家真跡,或入得眼。’
兩人稱謝告辭,金無忌又著人相送。羅逸和小白進到馬車裏往回趕,小白道:‘也不知是什麼畫?’說著將卷軸打開,一看,是韓滉畫的青鹿圖。羅逸也將帛畫打開來,卻是周昉畫的仕女圖,這兩幅畫倒也是名家手筆,筆法細致入微,人物栩栩如生。
小白道:‘這畫是真不錯,金無忌居然舍得。’
羅逸臉色木然道:‘這麼重的禮物,這妖怪絕非等閑。’
小白道:‘那又怎樣,難道它有三頭六臂?’
羅逸道:‘你膽子可真大,咱們找的可是妖怪。’
小白看了他一眼道:‘要不是妖怪還用得到我們?’
羅逸麵有難色道:‘我還是有點擔心。’
小白寬慰道:‘別擔心,這不還有金家嗎?’
兩人乘著夜色來到羅逸家門口,雙雙下了車,又吩咐馬車自行回去。小白跟羅逸道了別,徑自回家而去,他家倒離得近,也很方便。羅逸目送小白離去,然後轉身敲了敲宅院的大門,不一會兒,大門開啟,花鈴提了個燈籠站在裏邊,她瞧是羅逸,就趕緊讓他進來,關上門。
羅逸來到中堂,在桌子旁邊坐下。花鈴則給他沏上茶水道:‘你先喝茶,我去給你燒水。’羅逸答應了,見她轉身離去,不禁摸了摸放在桌上的錦盒,然後站起身來,徑直朝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