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八、佛供之爭(2 / 3)

袁煥成笑道:‘老弟能想到此節,可知金家確實不得人心。’

陸鬆古道:‘金家跋扈慣了,想當年你們李家住在西城,金秋白硬說五行不順要和你們家換方位,大家都覺得他欺人太甚。’

羅逸道:‘為什麼要換方位?’

小白也不答話,隻管喝酒吃菜,原來這事正是讓李家難堪的傷疤,平時並不提起。

陸鬆古瞧了一眼小白的臉色道:‘李家也是名門望族,當初四家在城中擇地安家,依五行而言:袁家居東城,金家居南城,李家居西城,宮家居北城。本是商量好了的,但金家家主金秋白硬說他家是西天佛祖座前第一護法王,且他家姓金正合西方主位,便要與李家換方位。李家祖上是白虎,曆來是西方正神,自然不肯想讓,兩家互不相讓乃至劍拔弩張。當時袁大爺見兩家相爭必有損傷,且金家勢大,唯恐李家吃虧,便做了和事佬,言及方位雖是大事卻也不能傷了和氣,且還真城乃是地藏王菩薩所建,更不得撒野。於是他將東方位讓給李家,自家居了南城,讓金家居了西方,這才稍稍平息了禍端。然而舍利子本是四家一同護送到還真城的,合該四家共管,一齊供奉,而二十年前金家卻說城中人多眼雜,看管不便,大家又使不出法力,應該供奉在城外,由能力強的一家保護。終於四家比武,正入了金家之彀,金家一戰獲勝,從此掌管佛祖舍利。’

羅逸心想:明知金家實力大,其他三家依然同意比武奪聖物,可見佛祖舍利的誘惑有多大。袁家有恩於李家在先,李家幫袁家也是應該的,隻是舍利這麼珍貴,我宮家未必沒有奪取之心,看來袁二爺找我來是讓我看在小白份上,幫忙說說話,讓宮家相讓。

然而,大家一直吃喝,袁煥成卻一直沒請羅逸幫忙,倒讓羅逸感到詫異了。推杯換盞了幾輪,袁煥成又對二人道:‘還有一事要告知二位。’

小白一愣道:‘大哥但說無妨。’

袁煥成道:‘昨天本就邀了李賢弟,卻被金無忌搶了先,其實金無忌一早就知道那妖怪是金翅鳥,卻讓羅賢弟去做餌,可知羅老弟是龍子,正是金翅鳥最想吃的人。’

羅逸聽了大吃一驚,想到白日裏身處險地的情形,不禁冒出冷汗來。小白也睜大眼睛,他雖對金無忌有所懷疑,卻也不敢相信他敢拿宮家龍子的性命開玩笑,還真夠膽大的。

袁煥成看了兩人繼續道:‘還有在紅蓮寺偷毗藍婆的是隻黃鼠狼,他逃到還真城早被金家盯住,等那金翅鳥尾隨而來,金家便威逼他偷了毗藍婆菩薩躲進城裏,等音訊傳出,果然吸引得金翅鳥去紅蓮寺,卻又讓羅賢弟做餌,終於將金翅鳥擒住。而那隻黃鼠狼正好躲進李老弟的綢緞鋪裏,你們應該見過了。’

‘啪’一聲,小白將筷子拍在桌麵上,怒目道:‘豈有此理,他金家未免欺人太甚了!’

羅逸心念一動,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印入眼簾,脫口道:‘黃大良?’

袁煥成笑道:‘李老弟不必生氣,此事有驚無險,隻是以後小心仔細就是了。’

羅逸道:‘那為什麼他要逃到小白家呢?’

小白憤然道:‘我一說妖怪被抓住了,那家夥就跑了,顯然有備而來。此事我絕不罷休,定要還以顏色。’

羅逸雖覺吃了虧,倒也沒太往心裏去,一是他從來不為人所重視,雖受騙做了他人嫁衣,卻又感覺自己尚有用武之地。二是他自知金家實力強大,自己力小勢孤,對其也莫可奈何。所以隻是感覺氣悶,再好的酒菜也食之不下。

如此,袁煥成又說了些輕鬆的事,以引開大家的念想,也好把酒席吃完。袁煥成雖然對羅逸無所求,但依然禮敬有加,不停的勸酒。直到散席他才對羅逸道:‘羅兄弟也不是外人,今日之事也不必掛懷,若宮家長輩問起,盡可直言,相信宮家也想得到舍利,彼此都須向金家挑戰,先通通氣也是好的。’

羅逸拱手道:‘小子年少少識,卻也敬仰袁大哥高義,自當向家人說起袁大哥好意。’

袁煥成哈哈一笑,將二人送到門外,方告別。陸鬆古則道:‘我送送兩位公子。’說罷挑了個燈籠陪李、羅沿河往來路而行。其時,星光燦爛,河風送爽,三人走在寂靜的街道上,雖然隻有一個燈籠,卻也不覺得太昏暗。陸鬆古直送出一裏路才向二人道別,又對羅逸道:‘羅公子,你我一見如故,明日若無事可到清心茶樓共品一番。’說罷將燈籠送給羅逸。

羅逸接過燈籠稱謝道:‘陸大哥客氣了,羅某一定來。’

小白知道陸鬆古找羅逸定是談盂蘭比武的事,也不參和,隻當沒聽見。等陸鬆古離去,才和羅逸緩緩往家趕,兩人都默然不語,心裏卻翻江倒海,各有盤算。

一夜無事,羅逸早早的起了床,梳洗完畢便往清心茶樓去,花鈴在一旁喊:‘羅郎,往哪去,不吃早飯嗎?’

羅逸隻顧走,頭也不回的道:‘不吃了,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來到河邊,時間尚早,清風拂柳,賣魚的船家把船靠在岸邊,將魚簍放在船頭顯眼的位置,插了草標,坐等顧客上門。羅逸折了根柳條,將手背在身後,緩緩而行,看著河上風光,遠望清風茶樓,門可羅雀,似乎還沒開張。羅逸心中空蕩蕩的,身處城中,卻感覺形單影隻,除了小白和花鈴,無所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