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恍若隔世(1 / 3)

1996年2月11日,白石江水庫加高工程順利竣工。

位於庫區的清河鎮老城(起點)區,見證了六百年滄桑與繁華,從此,深埋清河底,無言的訴說著人間的離合與悲歡。

這一天,也是農曆的小年,家家戶戶都忙著置辦年貨,整個清河鎮都洋溢著濃濃的年味。

這一天,也是清河鎮清河灣村的老支書——那個帶領清河灣村從貧窮走向輝煌的老人,永遠的閉上雙目,離開了這片他深深眷戀著的土地的日子。

這一天,他唯一的孫子——在清河中學讀高三的白染,整天坐在老人的墳前,一言不發。

……

夕陽的餘暉鋪滿了清河灣,歸來的或者遠去的漁船,在茫茫黃昏裏若隱若現。

波光粼粼,18歲的少年倒影在清水河,看起來如嶽如山,雖然少年的身體依舊有些單薄。

得知雲淺一病不起後,白染徹夜失眠了。兩天前,白染吃下大把的安眠藥,隻是,一覺醒來,回到了1996年。

那年白衣飄飄,那年白染還是個青澀少年,那年雲淺還有幾分羞澀。

兩天後,爺爺因病重不治溘然而逝。即便白染重生了,也無法改變這些生老病死的事實。看著日漸繁華起來的村子,白染呆然無語。生前勞碌奔波,一心為村子發展,隻怕家財萬貫,權柄赫赫,死後仍舊免不了一堆黃土覆身。

身前身後名?隻是個笑話罷了。他本是見慣了生死,一時間也無法接受親人離世的悲傷。

有那麼一刻,他恍惚了,不知是夢,抑或是真。

是莊周夢蝶,抑或,蝶夢莊周?

十三歲那年,印象裏越漸模糊的父親車禍身亡,母親改嫁南方一個商人。此後,便與爺爺、姐姐三人相依為命。

十九歲到省城上大學,這一年,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雲淺。所謂悲歡離合,所謂磨難與愛戀,還有那些青春年少的愛情,都從這一年開始。

為了縮小與雲家的差距。此後數十年,白染發揮出了超越常人的努力與奮鬥。一介平民出身,短短數十年時間打拚出九位數身家,可以說是個成功人士了,過過衣食無憂的中產生活毫無壓力。隻是,雲家這座山太高了,即便有萬貫家財,也難敵老爺子一句話。直到2008年前後,妄圖以小搏大,卻在國際資本市場輸的血本無歸。這一年,雲淺被迫遠歸京城。

悲劇,就此開始上演。

或許故事有些偏差,回到1996年的這兩天,白染明白一件事。這個世界,與前世有些似是而非,那個一直默默嗬護他成長的姐姐並不存在這個世界,而他憑白多出了一個妹妹。

妹妹叫白洛,比白染小一歲。

想起爺爺回光返照那會兒,拉著白染的手,指著白洛,似乎想說什麼,卻一口氣沒咽下去,就此離世了。

扭頭看看安靜的坐在身旁的妹妹,白染一時五味雜陳,有時他認為是這個便宜妹妹擠走了姐姐,不過有著前世三十多年的經曆,白染也慢慢接受了這樣光怪陸離的事情——比如他重回到九十年代,比如姐姐不見了多了個妹妹。

白染在老爺子墳前坐了兩天,妹妹白洛除了給白染送些吃的,其餘時間倒也陪著白染靜坐,也不說話。

隻是,她本該過著無憂的青春,有個溫馨的家。看著妹妹憂鬱的麵容,恍惚間白染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段時間淺兒愁眉不展,白染的心像刀絞一般疼。自己總是忍不住在現實與夢幻中徘徊,分不清過去與現在。

最後一抹餘暉映照在白染的麵龐,看著哥哥忽喜忽悲的臉色,少女的心跟著忐忑起來。本以為哥哥回來了,自己就有了依靠,誰知道他還是那個呆呆的樣子。

少女的心思。如何能猜透。

作為哥哥,是該為她撐起一片天空了。白染強打起精神,歎了口氣。他何嚐不知道,雲淺依舊年輕,他們依然還有奮鬥的機會。隻是,已經知道結果的白染,還敢去相愛嗎。

想死不能死,相愛不能愛,最是寂寞。死去的人永遠不知道活著的悲傷。

白染恍惚著應了一聲,夕陽下山時,少年牽起妹妹的手,回家。

少女感覺那一刻,放佛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哥哥的手心是那麼溫暖,連日來的不安與傷心都不是那麼重要了,放佛哥哥就是她的世界。

看著妹妹嘴角掛著舒心的微笑,想要改變的念頭在白染心底肆無忌憚的瘋漲。

既然自己可以重頭再來,有著近四十年的處事經曆,這就是變數,那還有什麼不能改變的呢。

當然,對白染來說,最大的變數是妹妹白洛,對於她之前或者之後的的過往,白染一無所知。

兩間紅磚房,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毫不為過,隻有一些簡易的木製家具。前世白染讀完高中,就去省城讀大學,自此之後就很少回來過。

白老爺子從八十年代初就帶領全村創業致富,到目前清河灣村已是全省十強自然村,按說作為村書記的老爺子一家生活條件應該改善了。隻是老一輩人對享樂方麵比較保守,認為有口飯吃吃,有張床睡就好了。

前世爺爺去世後,白染姐弟繼承了老爺子不少股份。這些股份主要是老爺子在一些村辦企業創業之初自掏腰包換來的,初時企業發展艱難,村民集資不積極,幾個村幹部隻好率先士卒,也導致了他們幾個人的個人股份比其他村民稍多。

雖然說這幾年村裏企業發展好了,但若是大家都想分紅兌現的話,可能又會讓企業陷入困境,這也是為什麼白染家裏貧寒的緣故。雖然老爺子占了較多的股份,但是作為村書記他要做表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