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村長王有國急匆匆的過來,說是稍後鎮長要來,讓白染趕快準備一下。爺爺剛過世,村長、鎮長都來關心白染兄妹的生活,說白了,其實是關心白染手裏的股份。老人沒有變現,不代表年輕氣盛的兄妹也不變現,如果這樣的話,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村辦企業又將麵臨一次寒冬。
白染訕訕一笑,前世自己不少跟各級官員打交道,就是傳說中的國字號大人物也有幸一晤。至於鎮長麼,見見也好,倒也沒有刻意準備。王村長看白染懶懶散散不以為意的樣子,皺了皺眉。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說的就是這種人。他隻好自作主張,去買了些煙茶。
不多時,一輛桑塔納就開了過來,車上下來一位二十四五歲的青年。板寸頭,穿著黑色中山裝,看起來精神抖數,不怒自威,自有一股氣勢。看來就是鎮長了。王有國大步上前,“雲鎮長還是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清河鎮有福了。”
白染站在槐樹底下,淡淡一笑。
雲鎮長倒也沒什麼架子,跟村長打過招呼,搬過一張椅子坐下,“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白老爺子的孫子白染了?”看看白染,又接著說道:“白老爺子這些年嘔心瀝血,打下清河灣村這一大片基業著實不容易,他是我們清河鎮的驕傲,也是我們西楚省的楷模啊。前兩天聽聞老爺子病重,我又在省城出差,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這麼走了,真是慚愧。”說完不勝唏噓的樣子。
白染看著雲鎮長,覺得有點麵熟,仿佛在什麼地方見過。仔細瞧了瞧,原來不論眼角還是麵龐都與淺兒有幾分相像。如此說來,這位鎮長很有可能是淺兒的哥哥雲飛揚了。
前世,自己並未與雲飛揚直接打過交道,了解也不多,隻是聽淺兒偶爾提起,記得零九年的時候,不到四十歲的他已經貴為省部級大員。那時,整個雲家都反對雲淺與白染交往,唯有這位雲飛揚既沒有表示支持,也未反對。在以後的很多年或明或暗的幫了白染不少忙,當時淺兒就說,若是家裏有人支持她的話,唯有自己的哥哥雲飛揚了。
縱然白染見慣了場麵,一下子見到年輕時的雲飛揚,還是不免失神了,這就是自己未來的大舅哥麼。
“鎮長可是諱字飛揚?”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白染還是試著問了出來。
“石頭,見了鎮長,不要還這麼沒大沒小的。”村長笑著說道,倒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石頭就是白染的小名,村裏的鄉親都還這麼叫。
雲飛揚笑著點點頭,“你我一見如故,小兄弟若是喜歡,叫我聲大哥,鎮長長鎮長短的見外了不是。”
白染自然喜歡,一句話不離雲大哥。
“如此,那我就高攀雲大哥了,還望雲大哥多多關照。”
自然是打蛇隨棍上,這個未來的大舅哥如何知道白染心裏的小九九,以清河灣的白染來說,確實是高攀雲家了,前世白染努力了一輩子卻撞得頭破血流,這一世麼……白染嘿嘿一笑,那張清秀婉麗的麵龐從麵前一晃而過。
看到少年人談笑風生,泰然自若,雲飛揚微微有些意外。長的算不上出色,一米七五的個頭,顯得瘦瘦弱弱。這樣的人物放在京中都是少見,何況還是個鄉野少年,不免高看了幾眼。
“好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就談談這村裏廠子的事情。小兄弟是什麼意見?”
雲飛揚撕開一包軟中華,遞給白染一支,白染也不客氣,點著後猛吸了兩口。
看著白染的煙癮上來的樣子,其他幾位相視一笑。
意見自然是沒有的,要不是想到自己套現後幾個廠子真有可能垮掉,白染狠不得來個獅子大開口。
“家裏的情況,雲大哥、王大伯你們也都見到了。我的意思還是希望能套點現,至於以後,再說吧。”稍稍沉思,白染正色說道。
“能不能在緩緩?要麼先支付一部分?”雲飛揚單指輕叩桌麵,好像是在問王村長,不確定的說。
若是村裏的企業垮了,首當其衝的鎮裏領導。這些年,清河鎮鄉鎮經濟大發展,清河灣村就是其中的領頭羊角色,在整個清河鎮經濟版圖中占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在經濟掛帥的年代由不得各級領導不重視。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過後,在東南亞的一些代工企業,紛紛轉戰天朝大陸,清河鎮由於便利的地理位置,因此也迎來了飛速發展期。記得大約在2003年的時候,清河鎮升格為清河經濟開發示範區,正處級單位。
想起亞洲金融風暴,白染多少有些忐忑,2008年自己就是在危機中虧的血本無歸啊。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白染想先從實業做起。不過想想自己有二十多年的先知先覺,在資本市場也摸爬滾打了數十年,至少不會跟以前一樣像個無頭蒼蠅般一頭紮進去,這是一個風險與暴利共存的市場。
對資本市場有著深刻了解的白染清楚的知道,這是個撈錢的機會。當然,前提是你得有足夠的資本,想在索羅斯這樣的遊資大鱷口中分一杯羹,並非易事。資本嘛,想靠爺爺留下的這點股份,在國際資本市場確實不夠看。
白染呆呆的竟然想出了神。
王村長皺眉不語,廠子改製後,其實他也占了不少股份。這些年沒有變錢出來,反倒是貼進去不少。
當然白染手裏掌握的個人股份,還是有很多人眼紅的,這些年清河灣的發展有目共睹。白染若是放出轉讓股份的話來,想要插一腳的人還不擠破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