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四》夜探情深(1 / 2)

昏暗的月光照射在房脊上、樹影上、台階上、窗棱上、地上,趙姨娘是哭一陣,鬧一陣,弄的大家都沒法睡覺。

湘雲懷著身孕原本就虛,遭此驚嚇,睡也睡不好,氣得她隻想避到別處暫住,大房是堂兄家,東邊也是堂兄家,無論在哪兒也不方便。她閃過一個念頭,就跟寶玉商議,去德恩公府上找黛玉就伴兒。

剛一說出口,就被寶玉否了。如今賈家不過是一介平民,所剩的也就是一身傲骨,何必去麻煩別人。再說賈家人在京城,也還是背負著罪臣身份,這點兒小事兒也要麻煩黛玉,也太讓人瞧不起。

湘雲氣得哭起來,肚子裏懷的是你們賈家後代,你不怕孩子沒出生就受此荼毒,我還怕什麼。王夫人聽說了,忙過去安慰她,又把賈環叫過來,好一通責罵,讓他告訴趙姨娘,再這麼胡鬧,就把她趕出去。

賈政一聽,心有不忍,看趙姨娘病的糊裏糊塗,自己都不能自己,那還能關顧到別人。低聲嗬斥王夫人幾句,讓賈環守在她炕前服侍,讓周姨娘幫著照顧,自己到書房生悶氣。女人、兒媳,哪個也不能忽視,這樣的情形,分明是趙姨娘已經油燈耗盡在挨日子,想起來就覺著傷心,到現在也沒能給賈環娶房媳婦,這都是自己這個做父親沒能耐,感到內疚,落下幾顆濁淚。

梆聲起,他的心分外通透,沒有一絲倦意。總覺著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不放心的披衣而起,站在窗前,凝視著外麵淒冷的寒月。等待著,或是期盼著。

幾聲急促的敲門聲,把他驚起。來了,不待睡在門房的茗煙傳報,他急走出房門,拾階而下,站在院子中央花壇前,默默注視著門口動靜。

茗煙被驚醒,或是他根本就沒睡著,披著棉袍哆哆嗦嗦的站在門洞裏,沒好氣的喝道:“誰?深更半夜的。”

門外傳來分明是女人說話聲:“你是茗煙吧?開門,快點兒。”

茗煙惺忪著眼睛,能叫出自己名字的人,尤其是女人,應該是賈家的人,或曾是賈府的人,他再不猶豫,急忙轉身就要到上房稟報。激靈一下,老爺怎麼就站在自己身後。“老,老爺。”

賈政示意他快開門。

茗煙急忙卸門閂,把大門拉開。

就見當先是一個年輕女子,緊隨她身後的,看身材形狀分明是兩個孩子,又是兩個女人,再後麵是一個精瘦男人,幾個人迅速的閃了進來,還有幾個穿著夜行衣的人,則是四散在周圍警惕。

當先的女人除下帷帽,竟是春纖。不光茗煙認出她,就是賈政也記起她是黛玉的貼身丫環。急切間忙說:“是娘娘有事?進家說。”

春纖並不辯解,將身子一閃讓開。

武定楠和武縈淑並肩走上前。

賈政一滯,又有點兒明白,顫著雙手在前麵引路。

大家跟著他進到上房。

王夫人也聽著動靜從內屋出來,見到兩個孩子,“噗通”跌坐在榻上,變臉變色的指著來人:“是??????娘娘??????是???????”

春纖微一欠身:“二老爺、太太,這是隆嶺王世子和小郡主格格,您們有話抓緊說。寧珍,咱們在外麵等著去。”不是咱家姑娘吩咐,我才不過來。

賈政激動的正要說話,見春纖和寧珍要出去,也顧不得了,忙攔阻道:“就在這兒坐吧,外麵冷。”

王夫人看著兩個孩子有些手足無措,嘴裏胡亂叫著:“寶玉,寶玉,你快過來。”

賈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嗬斥著:“嚷什麼?還不快去把寶玉、環兒叫過來。”

武定楠也沒正眼看王夫人,對著賈政跪下:“外孫武定楠見過外公、外婆。”

武縈淑也忙隨著哥哥跪在賈政麵前,一樣的說詞。

賈政急忙拉起他們:“快別這樣,折殺老夫了,世子、郡主格格。”

侍書也隨在他們身後跪下,口稱:“侍書見過老爺,太太,”

富闞看著他們,並沒有跟著跪下,隻是雙手抱拳深深一禮。

王夫人忙跟著賈政一同答應一聲,又顧著去找寶玉、賈環,夜晚天黑,腳下沒準,差點兒從台階上跌下去。

剛好被寶玉一把扶住,來人的動靜,他隱隱聽到,聽著去了上房,估計是認識的人,匆忙套上衣袍,囑咐湘雲好好歇著,他去看看動靜。

進來後,見到是這般情形,又反身去到東廂把賈環叫過來,不想讓薛姨媽攪局,悄悄讓麝月暗中知會湘雲,這樣難得的機會,好歹過來見見。

寶玉、賈環望著他們兄妹不知如何是好,武定楠和武縈淑又重新跟他們見禮。

武定楠人還不到十歲,舉手投足就隱隱帶著王者風範,高貴、典雅,深深的眼窩,炯炯有神,目光溫和深邃;顴骨微高,膚色有著高原人的粗狂、彪悍,有著乃父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