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叫夾雜著怒喝,把屋裏眾人驚的麵麵相顧,這是誰?這麼底氣足,膽敢在皇貴妃這裏生事,早有顏芳疾步竄出去,太監張才和李山也尾隨而去。
黛玉狀似無意看著在場各位妃嬪的神色,神態自若的讓春纖把準備好的禮品呈上來,分別贈送被她們。各色奇特的江南小玩意看上去就很新穎、誘人,每個人都喜笑顏開,愛不釋手,謝了黛玉,戀戀不舍辭了出去。
原本舒嬪和婉嬪、慶貴人還想留下來多坐一刻,與黛玉閑談,見門外有幾個妃嬪也駐足張望,歉意的衝黛玉一笑,隨著眾人離去。
黛玉懶散的靠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耳邊聽見細微的腳步聲漸漸臨近,睜開籠煙眉,看到顏芳不安的凝看著她。知道有了結果,以目光探詢事情經過。
原來絮蘭不想在屋裏聽那些人的八卦,就回自己住處,想想也無聊憋悶,提劍往竹林那邊走,那裏沒什麼人,地方僻靜。選了一個寬敞平坦處,剛亮出劍訣,就聽見附近有嘀嘀咕咕說話聲,她耳聰敏銳,聽到星星點點。“是什麼好東西,”“要小心在意,”“別放錯地方”等等。疑心頓起,在玉竹軒裏,要是什麼好事兒用得著這麼鬼鬼祟祟,怕人聽見看見?順著聲音尋去,見是一個婆子,她記起這是黛玉小廚房的人,另一個不認得,與那個婆子年紀相仿。她剛來,人還認不全,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玉竹軒的。
二人見到她,也是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在這裏。那個人轉身就往後跑,留在原地的小廚房婆子,極迅速的把一個小包撕開,將裏麵的白色粉狀物塞進自己嘴裏。
要是沒鬼,用得著這麼急著銷贓毀滅證據?絮蘭豈能容她得逞,欺身過去,也是習慣,手中劍也遞過去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驚叫一聲,索性一口吞咽下去。
還是絮蘭,劈手把空了的小包搶到手,隨即點了那人穴道。
小廚房的人不多,婆子,會是做一手麵食的顧氏?
顏芳點下頭,她查了,那個小包多少還有些許遺留殘渣兒,倒也不是毒藥,也不是墜胎的藥物,讓人找了太醫院的人,據太醫查辯,是一種讓人安神的藥。
安神?聽顧氏辯解,她這一向經常夜裏總做夢,睡不踏實,就求人到外麵尋點兒藥吃。今日,各位娘娘們來請安,恰巧所托的人也送藥來,自己一個卑賤的人,怕衝撞的貴人們,就找個僻靜處說話。原本也沒有要背著誰,好不好的,絮蘭提著手中劍前去,嚇壞了。急切之間,慌忙把東西倒進嘴裏,也是怕絮蘭劫了去。這會子跪在外麵廊下,求黛玉饒恕她。
顏芳又說,那個給她送東西的人,也找到了,是灑掃處的管事婆子何氏,倒是跟她是同鄉,平常有些來往。
安神的藥,按說倒也無礙,就是心裏總有一種莫名疑慮。要是今日沒被絮蘭看到,會不會又是另一種說法。自己自從離開皇宮,玉竹軒的人,要是有些旁的想法也屬正常,何必這樣迫不及待。伸手撫上小腹,再一次想起失去的胎兒,這一次,再不能大意。就吩咐道:“既這樣,就打發她到李玉那裏,我不敢用了。”
顏芳含笑應了一聲,這位主子還是太良善,要是換了別人,還不是先狠狠讓人懲罰一同,打斷幾塊板子再攆出去。轉身出去。
黛玉閉上眼眸,想眯一會兒。就聽見外麵傳來顧氏的哭嚎:“娘娘,求您發發善心,原諒奴婢一次吧,這要是攆出去,丟死人了。”
“閉嘴,你明明知道,奴婢們不得私自從外麵夾帶物件進宮,還明知故犯。也是皇貴妃娘娘心慈,換了別的主子,先讓人打板子,打得你剩下半口氣不能自理,再讓人叫來李玉大總管,你還不是一樣領罪。”
顧氏哭道:“姑姑說的沒錯,是我不小心,也是這麼長日子,主子沒回來,一向自在慣了,求娘娘看在我無心之過,也沒闖下大禍,原諒一次,下次再不敢了。”
黛玉聽了心裏一軟,真是冤枉了她?無意中觸摸到腹部,想起讓她痛不欲生的流產,硬挺著心腸沒發話。我並沒有怎樣你,誰讓你撞上了。
就聽見顏芳斥責道:“你還想下次,來人,還不快帶她出去。也太懶散了,很該好好整治一番,讓你們動不動學會了要挾主子,欺主子好性兒。”
像是有幾個人把顧氏帶出大門,沒了動靜。稍停片刻,顏芳又氣又笑的走進來,念念有詞的跟黛玉述說:“聽她的?這幾年也沒給她們派差事,養的一個個跟主子似的,殺一儆百也好,讓其他人清醒清醒。她既敢把要緊東西吞下去,就脫不了嫌疑。也給那些人醒醒脾,讓她們打起精神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