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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清澈如水,湛藍似海洋。遙遠的天際,甚至可以望見一兩顆閃爍的星辰,與一輪明月交相暉映。沒有一絲雲彩,也沒有一隻鳥。這天際是孤獨的,卻並不悲哀,因為它始終望著大地,望著一片片平原、森林、山脈、河流、湖泊在大地上點綴出美麗的條紋,望著一個又一個國度的興亡衰敗。大地便是它唯一的樂趣。
空氣是清冷的,海拔4000餘米的誓言山脈雪峰上,沒有了一絲風,隻有烈日將那雪光反射上天際,合成一片七彩的霧氣。山脈險拔峻峭,橫於卡姆蘭平原之南,將神聖不列顛的國土分割開來。從帝國西麵臨海的丘林地帶起,直到與環陸海隔著平原相望的山脈盡頭,雪峰綿延曲折數千裏有餘,成為了帝國整片南方與中部國土的天然屏障。在這被皚皚白雪覆蓋的雪峰上,經過數代山民的踩踏,形成了五道山路,橫跨山脈,打通了帝國南北大道,將山脊開鑿出一道道淡淡的印記。
從卡姆蘭平原到帝國中部,除了通過沿海丘林或東部平原,便隻有走這天塹之路了。誓言山脈的山路崎嶇不平,少有寬度超過兩人的。但這天塹之路卻是沿山脊而成,天然寬敞,足以供四人成排行走。千年雪山的頂端,受到陽光的照射而變得平坦了許多。雪包裹住整座山脈頂部,竟形成了一麵平而厚實的冰鏡。積雪把陽光帶來的熱量原原本本的拱手送回天際,將天際間隔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屏障。在平原上望去的尖尖的山峰,最高處卻是相對平坦的。誓言山脈由西至東完全是一個整體,而自北到東也同樣不可分割。平坦的山脊跨過一個個縱橫的雪嶺,蛇一般在雲端爬行著。而山脊上的天塹之路,則完全印合著山脊的走勢,辟開那千年冰封的山頂,在一片雪白中鋪上了一層綠色的天塹之路,這是一條在整片大陸上海拔最高的山脈的千年冰層上開鑿的路,隻要冰層斷裂或融化,這條道路也不複存在。
誓言山脈是一道天然的防衛線,隻要能守住山脊的天塹之路,便是守住了整個帝國中部與南部的廣大草原。無論是帝國內部,還是薩克公國入侵的時期,軍隊都必須翻越誓言山脈,走過這條天塹之路。但自帝國建立以來,300年以內沒有一位帝王封鎖這條道路。不列顛帝國是草原的國度,是騎士的國度。對於騎士們,在平原上沒有征服不了的地方,沒有攻克不下的堡壘。騎士部隊依靠著剽悍的戰馬與堅盔硬甲衝鋒,所向拔扉。隻要在遼闊的草原上,便是騎士的王國,沒有任何兵種可比擬草原上的重騎兵。不列顛帝國有著大陸上最為彪悍的騎兵,卻極其缺少步兵。對於輕裝步兵來說,長年困守在誓言山脈是無法忍受的。也正因如此,誓言山脈隻可成為自然屏障,卻永遠無法成為侵略者的死亡絕地。薩克公國曾經多次攻到卡米洛特都城之下,主要受益於這天塹之路,對於黑武士的重騎兵,足以禦寒的甲衣使得天險不為天險。薩克人很幸運地穿越無人防守的千年雪峰後,便可長驅直入,抵達帝都了。
在亞瑟王之前,不列顛的騎士僅僅是騎士。草原國度的騎士一度崇尚著自由之風,當薩克人侵入中部草原時,騎士們為了榮耀而抵抗著侵略者們。但那抵抗與精於戰陣的薩克人是無法可比的。受過嚴格訓練的重步兵團,戰鬥力明顯比沒有任何軍隊組織,隻聽王的號令的騎士們強上許多。草原騎士們的實力被壓製著,直到亞瑟登上皇位組建起兵種分明的獅心騎士團。以重騎兵、輕騎兵、騎弓手、槍騎兵及重甲步兵組成的獅心騎士團同樣精於戰陣,戰鬥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度。薩克的十三次入侵為僅成立數年的獅心騎士團提供了最初的舞台,而帝國的金色火獅旗,同時也是騎士團的標誌,因這次奇跡般以少勝多的卡姆蘭平原戰役傳遍了大陸。這場遊騎戰役,讓大陸每一個國度都看到了即將從薩克人爪牙下崛起的強大帝國,亞瑟之名也開始被人們傳頌著。在這場戰役中騎士的戰馬踏上了世界最高的道路,使誓言山脈徹底成為了騎士們的天下,成為了真正意義的死亡絕地。有著重騎士守衛的天塹之路,將成為任何入侵者的厄夢。
清脆的馬蹄聲,撼動著高空的氣流,打破了誓言山脈的寂靜,雪白的山脊上,陽光的反射逐漸被雲層掩去,金色的霧氣也隨之消散了,然而,一片耀眼的銳芒卻從那金色的霧團中噴湧而出。那是一條銀色的長河,在山脊的雪峰間迅速流動著。再細看,那騎士的長河又泛出奪目的紅光來。
百餘名騎士自北向南,排成單列行進著。裝裹著全身的精鋼打造的鎧甲細致地護住了他們的要害部位,緊密的貼合處找不到一絲縫隙,就連麵部也被一層薄薄的甲片護著,隻在眼睛的部分橫著幾條空隙,透出比這千年雪峰還寒冷的兩道寒光。寒氣無法鑽入騎士的鎧甲。戰馬同樣被鎧甲細致地包裹起來,馱著數百斤的東西,矯健的鐵蹄上多了一圈鋼刺,每踏一步便會紮入冰層,打出一溜子洞來。有了這鋼刺,就不必擔心馬會打滑甚至會從這四人寬的道路摔下萬丈深淵去。騎士們排成兩列飛馳著。
騎士們前後分得很開,十米長的龍搶被牢牢扣在鞍邊的槍架上,長劍有節奏地敲擊著戰甲,發出“噔噔”的聲響。騎士們緊緊將身子伏在馬背上,以減小迎麵吹來的凜冽寒氣。清一色的橙黃披風從肩甲下拖出,被氣流托起,高高揚起。其間,唯一的身穿藍色金紋大麾被十騎包圍著,那十騎的紅色披風,便如日暮的晚霞美豔絕倫。騎士們的隊列猶如一條跳動的火雲長蛇,飛快地向著中部草原而去。在帝國中部與南部交界處,都城卡米洛特,一支龐大的部隊在等待著他們,在半個月之後,年輕的騎士王將會重新帶領著他們穿越這條天塹之路。那時,獅心騎士們的橙色披風將掩去太陽的光輝,把銀白色的雪嶺變成一片赤色。
十二圓桌騎士緊跟在王的左右。他們是王的友人,但在友人的身份之前,他們是王的近衛,是帝國的騎將。他們看著王坐直於鞍上,仰望著刺眼的太陽,一時也挺起身來。他們忽而發覺,王的臉色變了。那是身為一個王者所少有的溫柔容顏。金色的皇冠,金色的長發披在肩頭,引著陽光漫散出一片薄薄的光華,包裹著王那年輕而堅強剛毅的身軀。藍底金紋的大麾領子高高豎起,遮去了他那俊美的麵龐,但騎士們卻依稀透過大麾,看見了王微微上翹的嘴角,看見了王緊鎖
著的雙眉,看見了陽光照耀之下,那雙明亮的眸子邊泛起的一層淺淺的水霧。騎士們的心被狠狠紮了一下。他們所尊敬的王,年僅18歲的王,在戰場上呼風喚雨、力壓千軍的王,讓帝國人民振作的王,竟然流下了淚。那分明是憂傷之淚,在那一刻,他們發現,年輕的騎士王是孤獨的。他們之中,了解王的過去的,便隻有最親密的夥伴,伴王一起長大的貝狄威爾騎士。貝狄威爾靠上前來。在那一刻,他沒有用王的稱呼呼喚這個孤傲的身影,而僅僅以一個朋友,最衷心的兄弟的身份,去呼喚王的名字。
“神聖不列顛之王,我的朋友阿托利斯!你的心在顫動,你在流淚。告訴我,你為何失去了風采,如此悲傷、孤獨?”貝狄威爾說。
“親愛的貝狄威爾,吾的好兄弟,俯視那目光下的帝國土地吧。這片大地上,蘊育了我們,我們的記憶便留在這兒。縱然站立於世界之顛,過去的,依舊不會複來。吾在回憶過去,回憶屬於吾的童年,與屬於這天下的一切。”亞瑟壓下視線,跳過大地,目光直指向帝都,指向不落之城卡米洛特——他的故鄉。
“阿托利斯啊,忘記過去吧。你將走上黃金之路,將洗去那些童年的創傷。讓我們把回憶埋於心底,讓陽光將明天迎來,把淚水融化吧。”貝狄威爾與亞瑟一同望向遠方。在卡米洛特,他們曾經擁有過同一個童年時光,擁有過同一片天空。隻是如今,他們走上了靠得很近的不同道路。
王讓戰馬隨著騎士們的隊伍奔跑著。他的心卻飛到了另一片天空下,回到了他的童年。
尤瑟三十四年冬,不落之城卡米洛特
少年呆呆地躺在幹草垛上,仰望著天空。夜空中,無數的星辰跳動著奪目的光芒,好似活了一般。倏而,天邊的浮雲濃鬱了起來。烏雲隻那麼一眨眼間便蓋上了半邊天幕,暗色的雲層掩去了跳動的星辰,隻讓目光從那狹窄的縫隙透過,在大地上映著一片紋斑。而那一絲斑駁的銀芒,終也完全被黑壓壓的天際蓋住了。世界陷入了黑暗中。
然而,黑暗卻是短暫的。少年睜著深藍的眸子,望著急劇翻滾著的雲層,聽著一陣陣由低到高的雷鳴,似是睡著一般。但他終是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天際。從那眸子內透出閃電般的精光來,帶著份徹骨的寒意,完全不是一個少年應當擁有的深邃布滿了少年的麵容。他在那遙遠的天際捕捉到了某些細小的、數量眾多的東西。
冬日的風寒侵入骨髓,吹在麵頰上,凝成淡淡的薄霜。空氣中的水分也變得逾發稀少起來。幹冷的氣候總是伴隨這平原的國度,冬日裏隻有寒風呼嘯,伴隨著荒原狼群的呼喚。北方的誓言山脈無法阻止狂風的肆虐,不落之城的卡米洛特在這冬日土地的中央聳立著,偉岸的身影略發顯得孤獨。大地在狂風橫掃下,也不再是一片青色的原野,幹裂的土溝向四麵八方延伸著,鋪滿了大部分土地。偶爾,海麵吹向平原的熱浪與冷冽的寒風作上一番殊死搏鬥,最終灑下一片雨來。雨水剛滋潤的幹燥大地,卻又迅速封凍,再被寒風重重撕裂。深冬的平原,自然有它迷人的迤儷奇景。當冬雪覆蓋了凍裂的土地,大地一片渾白,猶如覆層柔軟的銀衣。
少年一直望著墨色的雲,直到那零星的白墜落下來。那白色在烏雲間是如此耀眼,數量越來越多,一時間竟占滿了整個天幕,如倒海移山之勢向地麵撲來。
一片,兩片,三片……下雪了。雪花被強勁的風帶著,在空中旋轉著落下來,沾上了少年敞開的衣襟,沾上了少年金色的及腰長發,沾上了他那濃鬱的眉捎。雪花偶爾落在那雙明亮的眸子上,便化作細小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下去,滴入幹枯了的地上。少年體味著那雪,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一片片疊加在樹梢上、屋頂上和草原上。雪輕輕地打濕了凍土,滋潤著幹裂了的土地。草原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那片白色迅速蔓延著。整個世界,全白了。樹上的枯枝開滿了花朵,形狀奇特,卻是雪凝成的冰花。烏雲散開去,月光灑在白色的雪原上,立時照亮了半個天際。
少年終於欣賞完風景,站起身來。雪被,從他身上滑落,幹草垛被凍成了一個巨大的土塊。被雪打濕了的少年,在凜冽的寒風中不由得顫抖了兩下。少年站立在雪被上,雙腳的靴子有一半都陷在雪裏。他伸出被護甲包裹的雙手,哈了口熱氣。藍色的風衣巧妙地遮住了他的盔甲,盔甲是銀色的,鏡子般鋥亮的表麵折射著雪光。少年撥開滿是積雪的草垛,從中摸出把劍來係在腰間,離開了這片帝都最近的農場。雪花仍飄著,掩去了少年一深一淺的足跡。他那厚實的披風後,用金絲紋章描出了一幅美景,那隻能代表著一個家族。他背上的紋章,便是他所擁有的最重要的東西。少年獨自頂著風帽,在雪中漫步,走向隻幾裏外的不落之城——卡米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