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許的沉默，再掀波瀾，王後此刻怕是手心已滲出汗來了吧，暗自的發笑，她那模樣一看便經不得嚇，原是挺直的背脊早已癱軟下去，一旁的宮人小心的扶著，目光飄忽閃爍，淨是躲閃惶恐。
既然，趙興與樛太後已聯手，那麼我若是再得到香蕊加蓋王後璽印的密報，便是證據鑿鑿，死也難以逃脫了……
懷揣著不安的情愫，徜徉在青泥方磚上，棲霞殿偏離後方殿群，故路程不遠。月暮雖在一旁沉默不作聲，卻也是緊縮著蛾眉不曾鬆懈，低垂著眼臉一不小心撞上了我驟然停下的身軀，猛然抬頭眼底盡是歉意，我無謂的笑笑，“你怎的這般不小心，想什麼？”
她才抬起頭來，凝視了我一會兒說，“奴婢擔心香蕊耍花招…”
我掩嘴嗤笑道，“你若是擔心，讓人盯著便是，怎麼這般魂不守舍。瞧得我都心慌了。”
笑聲方才停下，身後便傳來一陣溫潤的淺笑，扭頭一看，韓嫣於韓說都負手趨步過來，我大驚，“韓大人和將軍怎麼在這裏，可真是巧了……”
“可不是嗎，哥哥正想去棲霞殿坐坐呢。”韓說憨厚的一笑，皓齒熠熠。
“大人不棄，這小園之中景致不錯。二人不妨將就，本宮也有些事兒想同二位細說。月暮，你去看著，我與二人大人前去凝香亭走走。”說罷，踱步繞過曲折小道，踏進造型古樸的小閣內。
他們二人亦是尾隨，閣內不過是黃花梨木雕欄為屏，青玉涼石製成的坐地和小磯，格外仙風道骨了。平繞的綠蘿相互緊緊相繞，密不透風也算得上隱蔽，後方一汪碧池綠水倒映，隱秘幽境，仿若天成，如此碧綠一片素色，也隻有南越之地罷了。
韓嫣臉色驟然凝重，端坐下後對我道，“嫂子隻顧著南越，卻不料長安大變…”
“什麼意思？”心口緊揪，問道。
韓嫣扭頭示意韓說將寬袖裏的帛書交予我，說，“這是長安那邊的消息，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暗黃色的帛書分外沉重，不情願的接過，攤開一看，墨黑的篆體小字仿若一個個巨石壓在心底喘不過氣，連呼吸也變得不暢。仔仔細細讀了許久，我才將那錦帛收攏，韓嫣和我對視，“如今，趙輕瀟倒是春風得意了…凝陌雖無性命之虞，卻也不得翻身了。”
“趙輕瀟此番小產未必是凝陌所為，嫂子，你有什麼看法麼？”
此刻，我竟不知如何與韓嫣解釋了，苦澀著不願開口，卻不得不說，“趙輕瀟小產，的確不是凝陌。我若是不除去她肚子裏的孩子，隻怕將來母以子貴不僅凝陌不能保命，就連據兒的太子之位也岌岌可危。韓嫣，還記得那年中秋晚宴，我與據兒均中慈菇花之毒的事？”
他和韓說亦是驚訝，“記得，凝陌且是因為此事而被幽禁。”
我笑笑，“那麼，韓大人相信李凝陌如此蠢笨嗎？”
“自然不信，卻也未必代表陛下不信。嫂子，今時今日，你也不願與我說實話嗎？”他清淡的說著，內心毫無埋怨。
“趙輕瀟讓宮人暗中偷取慈菇花花粉，被本宮知曉，當時情景卻不知她會對誰動手，故本宮便脅迫趙輕瀟的貼身宮人將本宮特製的毒粉帶回。豈料竟是據兒中毒，韓嫣，莫非本宮不應下手麼？”
韓嫣神色黯然，幽聲歎氣，“娘娘自然是無錯，隻是凝陌無意，娘娘為何要伺機陷她於不義？若非娘娘中毒，陛下怎會龍顏大怒，幽禁凝陌於鴛鸞殿？”
“若不是她一步步緊緊相逼，本宮也不屑如此！韓嫣，那日凝錦之事種種，本宮也算仁厚，豈非是本宮的過錯？這麼多年，讓她耿耿於懷，揪住不放，難道本宮應縱容她肆意妄為，斷送據兒和本宮的性命和前程嗎？”有些激動，卻也不能自己，眼眶裏噙滿了水珠。
“我並非此意，不過是歎息趙輕瀟太過陰毒了些。”
我冷然的一笑，道，“中秋晚宴是凝陌代為置辦，故一切罪責自然落在了凝陌身上。她既能除去心腹大患，又能安命自保，何樂而不為。如今趙輕瀟將小產之事嫁禍於凝陌，無非是想伺機除去凝陌，步步為營。韓大人怕還不知道吧，我已讓人在常寧殿焚燃的幽然香內加入了紅藍花，久了，胎兒自然不保……”
如此一說，他臉色更是大變，驚呼出聲，“嫂子…”
我略微抬手止住了他，搖頭，“這些事兒，以後都不要再提了，本宮倦了，不願再這樣，若是有人危及，自然另當別論。韓大人，你我眼前還是顧好自身，南越之事越發迫在眉睫，還記得我囑托大人看視呂縈之事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