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1 / 2)

“大家別慌,快進來!”我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好似可以對事態起什麼幫助。短短半分鍾之內,天已經黑得如同日食。這夏日午後經常出現的雷陣雨,往往帶來大片烏雲。雖說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可隻怕喪屍會早一步出現。

門口的幸存者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刻朝大廈裏潰逃。這些人多是沒有戰鬥經驗的老弱,兩道霹靂下來,照得一張張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慌。

我逆著人流朝門口擠去,竭力向外張望,還沒有看到喪屍,卻發現一個小男孩跌在地上。他人小力弱,剛才一陣亂擠,哪裏爭得過旁人?大人隻顧自己逃竄,誰來管他?

“別怕,站起來!”我一邊喊一邊奔去。冷不防一條黑影從天空中降下,卻是個身長體大麵目猙獰的潛行屍。這怪物的麵目在閃電照射下,好似戴了個藍汪汪的鬼怪麵具,嘴卻是咧開的。它張開雙臂怪笑起來,低頭來嗅這孩子。

我又氣又急,奔過去還差十來米,定是來不及了,手頭沒有便當的武器。正巧左近一處掩體上焊著一排螺紋鋼條,這時哪裏來得及想,自然而然生出原始力量,硬生生掙下一根,朝這怪物擲過去。鋼條帶著呼呼風聲,好似標槍一般正好**怪物的喉嚨,注出一汪綠血。潛行屍自然沒有那麼容易死,隻是拿手捂著喉嚨。我又折下一段鋼條擲過去,正好從它麵門上貫過,整個鼻子都給捅進腦子裏去了。

這虎口餘生的孩子懵懵懂懂站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急出了一頭冷汗,拍手叫道:“來啊,來啦!”

孩子好像終於聽明白我的話,跌跌撞撞朝門裏走了兩步。樓頂上悄然無聲地又落下兩頭潛行屍,每頭咬住男孩的一隻手,頭往兩邊一分,將孩子裂成兩半。

他們各得了獵物,分到旁邊吞吃,又有幾頭喪屍不知從哪裏爬過來,來舔吃殘留下來的……

內髒和血。

我一直站著,直到洪升泰幫眾猛烈開火,才被槍聲驚醒。

孩子被活活撕成兩半的景象,好似烙鐵烙在腦內,他撕心裂肺的慘叫將耳膜都刺出血來。

我自己也好像被什麼東西撕開兩半,從肛門到天靈蓋一條線刺痛難當。

那幾條喪屍已被打成肉醬,遠處兩條潛行屍卻正好處在射擊死角。隻聽見葉靜尖細的聲音叫道:“有槍的占住大門,不要讓怪物衝進來!”

場麵混亂之極,她能夠指揮得動的,也就隻有手下六條漢子。其餘戰士不是正在營救展定鴻,便是跟高策逃離,這時候隻怕已經給拆骨剝皮了。

我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守在大門口,阻擋喪屍進攻。可是不知怎麼,手中已經擰下一段鋼筋,這段鋼筋頭上還帶著一塊水泥混凝土,好像一柄大捶。

那孩子的死,繃斷了我腦中的一根弦,兩個起落,人已撲至大街之上。兩頭潛行屍正吃得不亦樂乎,正好被我一捶一個,砸得血赤糊辣,**迸裂,抽搐而死。

宰掉這兩條畜生,腦子稍稍清醒了些,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來了。開初隻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倒叫人渾身有些涼爽,可是幾乎眨眼功夫,老天爺發起作來,將大水一盆一瓢地往地上倒,簡直看不清伸手開外的身影,聽不見雨幕後麵的呼喊,雨水又硬,砸在臉上身上好像一個個小石子,臉上已經被割開了血口子,鹹乎乎不知什麼玩意。滿世界看到、聽到、觸到的唯有水、水、水!

雷聲凶猛,伴著閃電;雨勢滂沱,交雜狂風。風吹過處,雨都斜飄得幾乎橫了起來;附近樓房上的花盆一個個連珠往下墜;一株株大梧桐都給吹得枝搖葉抖,瑟瑟不安;遠處“嘩啦”一聲響,半個預製板造的腳踏車棚子給掀到半空,不住回旋;更不要提那些易拉罐等等分量輕的雜物,都在風雨裏狂顛亂簸,隨波逐流。

隻是這一觀察,腳脖子處感到一陣冰涼——水已經漫上來半尺多高了!

這樣大風、這樣大雨,哪曾想半個鍾頭之前,還是風和日麗呢?我不由暗自高興剛才據理力爭,保住大多數人的性命。正想著,背後“嘩啦啦”一片碎響,驚得我打了個寒戰,不知什麼東西跌了下來。再朝上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兩道寒意從腳底冰到頭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