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後來就遭了災,不行了。他們老是去同一個地方打獵,喪屍雖然蠢笨,總也知道怎麼覓食的,於是就遭到了伏擊,等逃回據點,已經是後半夜,人也隻剩下二十來個。結果這天正好漲潮,海中異生物順著潮水進入河流,爬上了胡子幫的據點。第二天人們再到下遊等,等來的隻有胡子們的衣服,變異魚可是不會留下骨頭的。從那以後,所有的幫會都在駐地周圍增設防護,遠離水源,大家都習慣喝尿液一樣的井水了。
但他們還是沒有辦法跟兄弟會比。因為他們全靠步行,捕獵距離有限,不得不把據點安置在喪屍和變異生物密集的區域,防禦起來更加困難。兄弟會卻有兩輛車,一輛是皮卡,一輛是越野吉普。在荒城裏,車並不難搞,遍地都是,修起來也很方便,難搞的是油。出去打獵的人,除了獵取肉食之外,另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去那些廢棄的汽車裏找油。這樣下來也還不夠,這就要靠老爹想辦法。據說他和警察都有些聯係,能搞到油,正因為此,他才配稱得上是老爹。
因為油料不足,一般不會放兩輛車子出去,但明天就到了捕獵人類的日子,所以今天就要去廢墟裏找找,看還有些什麼寶貝可以幫得上忙的。我們的武器倒是夠了,但護具還不太足,希望今天能有些收獲吧。如果有了收獲,就要靠我來辨認上麵的字。
在廢墟中依舊佇立的兩幢樓裏,我們選擇了破舊矮小的一幢來居住。這棟樓原本應該有二十多層高,但現在隻剩下四層,外體全都開裂了。老爹說,旁邊那幢雖然看起來還湊活,但主梁已經被震碎了,隨時都會倒塌。兄弟會在這裏住了半年,自己搞了大量鋼筋水泥,已經把這棟樓加固得如銅牆鐵壁一般,除了警察,再沒有人能攻進來,而警察都是自己人。
通過狹窄陰暗的樓梯下去,樓前的空地已經擠滿了人。大夥兒從兩輛車上搬下各種廢品,在老爹的指揮下,改造成足夠我們生存下去的希望。
這場麵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但仍然覺得很有些感慨。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絲白雲,像顏料一樣純淨,一個瘦小的白胡子老頭站在駕駛室頂上,指揮男人們把戰利品搬下車子,他們大聲叫喊,說著髒話,吹噓自己的能耐,女人們寬容地歡笑著,接過收獲,不時配合地發出驚歎,孩子在周圍嚷嚷著,轉著圈跑。盡管是這樣艱難的環境當中,我們這樣扭曲的人,也可以快活地生存下去,道理也許就在這幅畫裏。
“黑蛇,黑蛇!”大角在車上大聲地叫,順手丟過來一盒東西,“接著,這是什麼藥?”
他們經常尋回些藥來,以前不懂,隻好撞運氣吃。隻有我才看得懂藥盒上麵的字。我看了看,大聲告訴他說:“是廣普抗菌素,主治普通炎症、感染。”
這是現在最寶貴的藥,大家都高興地很。我在藥盒上畫了一個簡單的標記,小心地收好了。
然後,他們又給我看了一些別的東西。其中有一些工業酒精,可以用來製作燃燒瓶;還有醫用脫脂棉和紗布,都是急需品;此外,還搞到了一箱沙丁魚罐頭,這可是難得的美味,除非傷員和打獵歸來的人,才能食用的。
那些罐頭上,寫著“淮南肉聯廠,2145年5月6日”的字樣,我實在想像不出恐怖分子費盡心機製造這樣的東西有什麼用。不過既然我現在已經產生了懷疑,就不能說他們的努力完全沒有用。
東西都卸完了,老爹從車鬥慢慢下來,走到我跟前:“黑蛇,今天出去,長耳朵撿到一件古怪的東西,不曉得你見過沒有的。”
其他人都走開了,隻有獵手湊在一起。長耳朵從懷裏抽出一絹布匹,迎風抖開了,原來是一張一米見方的紅布。
這張紅布已經被煙和灰熏得油黑,邊上的線都脫落下來,變成一道道的須子,布麵上還被蟑螂啃出一個個的破洞,髒得像塊抹布一樣。把它接過來對著太陽鬆了鬆,抖落一地灰塵,這才隱約看出在布麵的左上角,原來用黃色的絲線繡了一顆大大的五角星,再仔細看,在大星的周圍,似乎還圍繞著一些較小的黃色星星。在這邊上,還墜著一條白色的布套,看來可以把這塊布掛到杆子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