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2 / 3)

據說,這些叛逆分子要在最近進行一個行動。

很大的行動。 ※ ※

車繼續開,一路上我們說了很多話,我這輩子都沒說過這麼多話。我們不能停止,因為一旦刻意偽裝的熱鬧停止,仇恨和迷惘就會乘虛而入。是的,我毀掉了雷雄的家庭和前途,但是在這之前,他不也毀掉了我的生活麼?

也許在那之前很久,我們都已經被某種東西毀掉了。

最終,沉默還是如期而至。經過二十分鍾的尷尬場麵,我想起背後的鐵罐:“要看看你們在找的那麵旗幟嗎?”

他不置可否,我掏出罐子放在手中,這塊紅布真的擁有魔力,至少已經有上百人的血染在上麵了。

在打開罐子之前,我盯著雷雄的眼睛,低聲問:“老爹怎麼樣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麵沉如水:“自殺了,把炸彈綁在身上,自殺了。對不起。”

真荒謬,真的。在我和抽水機為了救出老爹的生命而奮力搏殺時,他卻死了。我們大戰喪屍,綁架女人,殺死警察,原本隻是為了救出他,但是現在……

現在我突然不想再回去,即使老爹仍然活著,我也再不想回到那座鬼城。在電視上我看到了陽光、沙灘、啤酒和豐滿的女郎,這些東西憑什麼她媽不屬於我?

這樣想著,我擰開了罐子。雷雄眼中忽然閃現寒光,但是在那之前,我已經撲了上去。他開槍了,子彈擊中我胸口的灰色肉塊。他還想開第二槍,我劈手砸開了槍,製住他的右臂。

這是以雙手施展的擒拿技巧,完全控製住了他的整條右臂,如果硬要掙脫,那麼從腕骨到肩胛骨,必定會全部脫臼,那將是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在荒城當中,即使是體形大上數輩的變異人,也吃不消這一招。何況他……

“喀!”

雷雄竟然硬生生別斷自己的右臂!他雙目赤紅,伸手朝自己的妻子卡去。無法之下,我隻得放開他脫臼的手臂,從後麵勒緊他的脖子。

小小的車廂內,充滿了汗味和血腥!

“他被控製住了,被剛才那特工控製住了,把他砸暈,快!”

白曉薇嚇壞了,她將女孩兒抱得如此之緊,以至於那姑娘麵色發紫。汽車停了下來,抽水機悶聲不響地鑽到後座,幹勁利落地在雷雄後腦勺上來了一下。

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被我們用武裝帶捆死了。他顯得很平靜,但這隻是假象,他隻是在等待,等待我們都覺得他很平靜地一刻。

這時我才覺出心靈控製者的可怕。問題在於,沒人能夠知道身邊的人是否被控製了心靈,我甚至連自己是否被他控製了都不知道。也許現在被牢牢捆住的正是我,而我可憐的靈魂卻還在那特工製造的世界裏發著春秋大夢。

也許這兩年來的經曆都是夢,隻要我願意,就能醒來,就能重新和白貓在一起。

像從那場長達七年的昏迷中醒來一樣。

嗯?

“好吧。”我解釋說,“他不是雷雄,雷雄才不會和人說‘對不起’。問題是,咱們該怎麼對付他,他瘋了,被催眠了,他想要殺死我們。夫人,你先說吧,我們應該現在就殺了他還是留給其他警察。”

可憐的女人完全崩潰了,在我們拿著槍指住她的頭時,她也沒有這副模樣,她隻是緊緊摟著那孩子,連聲道:“不,不,不,不……”

“快點兒選吧,真糟糕,接頭人沒有了,避難所沒有了,熟悉警察戰術的人沒有了,要是讓我再見到那個心靈控製者的話,我要把他的腸子都掏出來,快點兒吧。”

“不……”

她在那裏猶猶豫豫,我焦躁起來,胸口疼得利害,忍不住抽出那麵旗幟,展開來,拭去胸口的血跡。

說也奇怪,一展開這麵旗幟,原本麵無表情的雷雄立刻開始抽搐起來,額頭的青筋扭在一起,別別跳動。

這麵紅色的旗幟被完全展開了,黃色的星星璀璨生輝。

“啊……”他好似被炭火炮烙一般,大聲叫喊起來。抽水機連忙往他嘴裏塞進一塊毛巾,防止他咬住舌頭。這麵旗幟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使他如觸電般顫抖,皮製的武裝帶吱吱作響,眼看就要撕裂。

我吞了口唾沫,暗暗摸住手槍。

原本以為白曉薇必定要大呼小叫,沒料到她見到這麵旗幟,居然也呆住了。細細一看,雖然麵部表情僵硬,但眼珠卻在快速轉動,就像正在讀取數據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