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狗六家的黃狗已經跑回啊狗六家,不見了主人,望著身邊縈繞的白煙,甚是驚懼,狂吠不已。黃毛老母貓本是縮卷在牆角落的貓窩裏睡覺的,讓狗吵醒,睜眼看見這些東西,躲縮在窩裏,驚瞪著大眼,渾身顫抖。一會望望狂叫的黃狗,一會用前爪拍抓白煙,它怎樣拍卻是拍不走身邊的煙霧。隨即,黃狗與母貓均覺得眼前一道白閃,突然覺得眼前一亮,所有的東西都是那麼讓人愉悅。任何東西都似曾相識,而現在卻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黃狗和老母貓麵麵相覷,你盯我我盯你,眼前出現的對方,熟悉而陌生,陌生卻熟悉;以前見過,但印象不深,現在我知道你是貓,你知道我是狗,彼此好像是熟人,應該是熟人。還有周圍的一切:房屋、泥磚、土、木門,一一認識,也感覺以前見過這些東西,隻是迷迷蒙蒙的,沒有現在這麼真確。
村外,水牛不吃草了,立在那有些不安,時而大噴著鼻氣,時而焦躁地打轉。隻沒多會,便站住了,眼前一道白閃讓它嚇了一跳,隨後忽然發現眼前無比清晰起來,對麵的屋子、瓦、樹木,是那麼的清晰亮然!然後發覺,自己怎麼站在這裏?疑惑卻又那麼令人愉悅,努力想了想,迷籠中記得,哦原來好像早上有個人把它帶出來的。
麻粗佬家的那頭小豬正嚕嚕睡著,不時噠叭幾下嘴巴,圈內圈外都冒著白煙,籠罩四周,小豬也毫不知覺。一邊的圈欄下正經過一隻耗子,原本還一躥一個頓的,立即不動了,忽然發現周圍實在莫名奇妙,這會它認識頭頂上的橫木,也開竅了身子下的泥土,慢慢地想起來裏麵那頭豬它似乎曾經見過好幾次,但一下又想不清楚曾經怎樣見過,更想不清楚現在怎麼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兩母雞一直在村西的一處空地廢墟扒食,黃母雞恰好扒出一條小小蚯蚓,正要下嘴,白煙縈繞了它的身子,一道白光,低了一半的腦袋即刻停住,吃驚地盯著被它扒出正在滾跳的蚯蚓,心一驚,我在幹什麼?抬起一看,四周那樣清晰!一股強烈的幸福感在湧動。旁邊的灰母雞也正吃驚地感受著這刹那間眼前的變化,這變化是如此讓人舒服、愉悅!
不知不明的白煙將村莊籠罩著,幾戶人難得地湊齊在腸八家門外的空地上,仿佛就要讓妖魔鬼怪吞噬了似的,惶恐不安卻無可奈何。正當大夥不知所措的時候,縈繞在村裏的煙霧開始變淡,地上也不往外冒煙了,空中的也在慢慢飄逝。人們瞪大眼珠望著,不到一會功夫,村裏已經看不見一絲絲白煙了,一切又恢複如常,仍是那樣安靜,唯一不一樣的是幾戶人難得湊在了一起,這村好多年沒有這樣有人氣過了。
白煙雖然消逝,可大夥更加不安,總感覺即將要發生什麼,但都說不上來,議論紛紛也論不出個頭頭。啊狗六的三個孫兒已經鼻涕流幹了,在那非常認真地聽大人們的說話。聽到恐怖處,眼睛又開始濕潤起來,但終究沒有哭。
兩隻母雞仍在那邊,也沒有扒食,相互間偷偷瞄著對方,真是偷偷的,不是怕對方看見自己在看人家,而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見的。相互之間都覺得那樣熟悉,一種久別重逢的熟悉,隻是針對剛剛眼前一道白閃以後的,白閃以前原來是怎麼了,它們都不大記得清楚了,如今不單是對方,還有周圍一切,是那樣的如做了一場很長很遠的夢突然夢醒了,意識也那樣清晰了起來。黃毛母雞暗地裏嘀咕:我怎麼了?它不是雞嗎?黃母雞心裏嘀咕的那個它,就是對麵的灰黃毛老母雞。同樣,灰黃毛老母雞也一樣地嘀咕: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不記得了?這不是雞嗎?
兩隻母雞此時都認識對方是隻雞,當然,也都知道自己也是隻雞,隻不過都覺得對方在哪見過?或者是相處過?貌似有點印象,但真不能清楚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