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桶剛剛出來,鴨子我都殺了,叫上大夥,就當給他接風洗塵。”白毛公是真心想叫上他們,給兒子接風,站在豬圈好磨硬磨,麻粗佬也不好去。
這時,啊桶也走過來了,與老父一起,索性拉著麻粗佬走。麻粗佬不去,和張八嬸、竹耙七他們都一個心思,白毛公太窮了,好說逮說殺了唯一的鴨子,怎好意思。若是光菜地的菜,他或許當湊個熱鬧,給啊桶接風。說力氣,兩人未必拉的動他,不過麻粗佬想想,父子兩人都來了,人家剛出牢,想著大家坐坐,再不去,這太寒酸了。沒法,麻粗佬應去了。
剛才三個人在圈外吵吵,小豬莫名其妙地愣著聽,卻什麼也聽不懂,待人都走了,才無語地在圈內閑逛,填飽肚子後,心情總是那樣愉悅的。
“那你們先回,我裝兩斤酒,一會就到。”麻粗佬知道白毛公家沒酒。白毛公父子生怕他借口又不去,直陪著他打了酒,才一起走。啊桶說,無論怎樣,都要叫上竹耙七、腸八他們。
三人直朝竹耙七家家走,老家夥仍在慢悠悠地欣著酒,碗裏的菜跟沒動過似的。見到三人來,先是一驚,馬上便明白來意。沒等三人開口,他先嚷開了:“做個鴨子也要弄半天?是不是沒我炒的菜香,想和我喝兩碗先。”
啊桶道:“七叔,我剛回來,好歹陪我喝點,走,上我家去!”
“想喝這裏不也行嗎?沒什麼菜,酒多了,想喝多少都可以。我幫你打酒了。”竹耙七道。
旁邊白毛公上前要拉他,竹耙七忙叫道:“哎呀,你不要拉斷我腰骨。”
麻粗佬道:“七叔,去就去啊,啊桶剛回來,大家坐一下。”
“我都說不去了,站在這裏我都喝不了酒了。”竹耙七坐好了望著三人,這樣他真是沒法喝酒:“要不,把這鵝一塊殺了,今晚和白毛公喝個夠!”
老公鵝已經被圍進竹圈子裏頭,和小豬一樣,不知道這些人熙熙攘攘在幹什麼,也在仔細聽,看試圖能不能聽懂一兩句。若能聽懂這人說話,它就可以在雞、鴨、貓、狗等麵前出出風頭了,定能抵消被人罩打在別人眼中失去的麵子和尊嚴。不過,剛才竹耙七說話看了看它,還是小驚一下。好幾次這人一看它,都沒什麼好事。
“你不知道我那鴨子嗎?十幾斤重,還怕不夠吃?快點了走”白毛公道。
見麻粗佬也去,竹耙七看了看地上的菜:“我都還沒吃完呢?”
啊桶不由多說,端起地上的菜碗、酒碗放屋裏去。
“我都說不去了,硬要拉去.”竹耙七一邊嘀咕一邊站起來,生怕啊桶倒了他的酒菜,急忙回身道:“不要倒了我的菜啊!”
“不倒你的。”屋裏啊桶回道。
“酒不喝都壞了.”竹耙七邊說邊進屋。
見他回去端菜碗、酒碗,啊桶又拉住他。
“我習慣吃我炒的菜,留著明天也是浪費,酒都倒出來了,明天還能喝嗎?”竹耙七嚷道。
白毛公父子倆沒有辦法,隻好由著他,讓他端了菜、酒一起去。到了白毛公家,暴牙婆已經拉了張八嬸和腸八在那等著了。張八嬸說不好意思來的,這暴牙婆硬是拉他們過來。
啊狗六一家白毛公沒有請,他是和兒子啊桶商量過的,一家人太多人了,雖然不怎麼遭他們喜歡,但主要原因還是人多,且,那一家人的素養,來了會不會破壞氣氛,幹脆不請了。啊桶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家子的人會變成那樣,但老父不是很歡喜他們,他也就不去叫他們。其他人當然也是明白,人多不怕坐不下,可那家子若是看見了這鴨肉,絕不會懂得客氣,誰也沒有問怎麼不叫啊狗六他們,不叫最好,免得看不慣,掃興。
這樣,大夥在白毛公家,極其難得地敞開了喝酒,難得地熱鬧。其他人不夾鴨肉吃,還是白毛公一一給他們碗裏塞了。
“少點醬油,想用來炒了,也沒有什麼調料。”白毛公今天高興,坐下來就喝了大半碗米酒了。
竹耙七夾了他炒的花生,拋近嘴裏,歪脖子嚷道:“你以為還是以前,要什麼有什麼,現在油都沒得吃。就是給料你,你把它吵了,香是香,油都炒幹出來了,看你還有什麼肉吃。”
“鴨肉還是白切的好,炒的不好吃,以前哪家人不養一大群雞呀、鴨的,都很少炒的。不過七哥說的也沒錯,現在有點油吃就不錯了,還能挑什麼味道。”張八嬸說。
“這隻鴨好像比上次的好吃。”暴牙婆笑露牙道。
“啊桶回來了,肯定好吃了,心情能一樣?”竹耙七嚷道。
且說啊狗六一家也準備吃飯了,王鳳在炒菜,其他人等著。十二瞅瞅,見沒那麼快,便走了出去。他不是去哪裏,白天啊桶回來,他想過去看看,今晚白毛公他們家會怎麼過。快走近白毛公家,便聽見屋裏頭竹耙七的嚷嚷聲,還有張八嬸等人的說話聲。他輕輕走近,看不見屋裏情況,就在屋外靜聽,還聞到肉香味,扭頭看了看圈鴨子的竹圈,心想白毛公一定是殺了那隻鴨子了,現在他們在吃飯呢。突然聽到裏屋有走步聲,十二慌忙離開。回了家裏,不是很高興地咧嘴笑道:“白毛公今晚殺鴨了,腸八、耙七、粗佬他們都在他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