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鴨?他們都在那吃飯?”啊狗六瞪了兩眼珠問,也是突然有些不愉快起來。
黃六婆則揪著嘴凶道:“他們吃他們的,不請我們會餓死啊!”
“全都請了,也不請我們.”啊狗六一邊抽著水煙筒,一邊嘀咕,心裏有些老難受了。
竹耙七他們,吃聊到天快黑了,才散去。白毛公喝醉了,走不起路,啊桶和麻粗佬扶他躺下。
這一早,竹耙七扛了鋤頭,前些日子開墾了的那塊地,還有些泥團子比較大,他用鋤頭一團一團敲碎,敲不到小半天,腿疾又犯了,疼得他坐在鋤頭柄上,一邊摸搓著兩小腿,一邊呻吟:“要死了.要死了.命賤要死了.”。太陽升得高了,竹耙七不能坐在那挨曬,稍微沒那麼疼了,忍著往屋區裏走,快到麻粗佬家了,腿疼的厲害,走去豬圈,坐在圈簷下避陰。竹耙七是有意走到豬圈來的,看看這豬,欲分散注意力,不讓自己覺的腿那麼疼,一邊看豬一邊摸著兩小腿,疼得他齜牙揪眉!
看到有人來,小豬先是給嚇一跳,吃過東西後膽子會變小了,要麼,管他什麼人,定要找他喊吃的。看這人在圈外,應該沒什麼惡意,才放開了些警惕,躡躡回身,衝著竹耙七叫道:“你誰啊?你不是來殺豬的吧!?”。近來總是做惡夢,夢見有人拿了把尖刀捅它喉嚨,不過夢醒來,它就不記得那人長什麼樣,隻知道是個人。
看看竹耙七沒什麼動嘴,完全放了警惕和害怕,在圈裏繼續它的溜達,不時衝竹耙七嘀咕說話。隔個三兩天不能說話,它就憋得慌,管他是人還是什麼,也衝他說說話,不過,人家沒有回應,還是非常掃興的。
“你說你做人多難受,話都不會說,給你做豬怎樣,嘿嘿,逗死了!”小豬在一邊供泥地玩,一邊嘀咕,想著人做豬,不由得偷笑。“要不做雞也可以,它也會說話,做鴨吧,它嘴巴厲害,到處說別人.”嘀咕到此,小豬愣住了,有些不高興地嘟囔:“不好,做它們不好,死三八,會說話都不和我聊天。”。拱了拱泥,想起黃母雞罵灰母雞的語言,也嘟了一句:“八婆!”。
竹耙七看它一會跑跑停停,有些滑稽,突然發現,這豬怎麼不長的?還是和一個月前一樣!小腿疼得他齜牙皺眉頭,不像平時,隻要嘴巴一張開,便是嚷嚷,這會隻是弱語嘀咕:“******,都快兩月了也不長的?還是那麼大!”,聲音細弱悲哀。
雖然聲小,但這村子實在太安靜,一丁點動靜,會顯得很吵鬧一樣。冷不伶仃來了個聲音,把小豬嚇得屁股一矮,像人踩了個圓滑的石頭子,蹦射到一邊。
竹耙七知道因為他出了點聲驚著了它,但沒想會那麼誇張,想笑卻笑不出聲,一副淒涼悲苦的臉嘀咕:“跑個鳥!?”
且說啊桶出牢回來了,望了幾天這村子,萬萬想不到會變成這樣,他被帶走時,雖然村裏人都在砍樹,他想回來應該村裏沒什麼樹了吧。但幾年光景,怎麼人都走光了?一切都幹巴巴的,房子也破爛的快認不出來了。這哪像幾年的變化,沒個十幾二十年,怎能變成這景象?要說人走了,那也是到處長滿草的,可是這村裏村外,就像幹了幾十年不下雨似的。還有幾千塊錢還清別人,雖然坐了幾年牢,但啊桶卻看得透,這裏,不能再有好生活了,滄落得太可怕。回來幾天,看著村裏的樣子,這兩天和老父白毛公一直商量著今後的打算。
傍晚,黃母雞和灰母雞相繼回到家門外,張八嬸在地上丟了點吃剩的米飯,兩母雞一點不相讓,爭相吃起來。也不再相互冷嘲熱諷,但仍是誰看誰都不舒服,打起了暗戰。
這早吃了豬食,小豬趴臥了一會,疑惑這些天怎麼連隻耗子也看不見,嘴巴實在癢得慌,在那對著圍欄木嘀咕了好一會,又假裝圈外或是雞、或是鵝、或是狗,分別自語了一翻。畢竟是自己在說話,越語越不高興,嘀咕那幫家夥究竟在幹什麼,於是出了圈去,瞎走瞎逛,看能見到誰。
兜了許久,居然溜到竹耙七院子外,覺得這地方熟,一時又想不起來這是什麼地方。直接經過院子門口,不過,剛探出頭在院子門口,無意朝裏一瞥,僵硬了似的,兩眼鼓瞪。
原來,正瞅見老公鵝在裏頭臥著呐!老公鵝早發覺外頭有點動靜,早盯著院口看,不想,竟灰溜溜探出個豬頭來,是小豬!喜了一瞬間,便滿腦子混漿了。喜的是好些天沒見過大夥,突然看見小豬來了,高興!隻是,卻突然發覺,自己那丟臉失麵的事。
小豬征住,不是害怕老公鵝,隻是沒想到這樣突然見到了它。剛想開口衝老公鵝喜叫,身子都朝老公鵝移了,但隻是一閃,又定住了,老公鵝旁邊不遠,有個人呐!
今天竹耙七起來又覺腿不舒服,地裏的泥團團他也不去敲了,正躺在竹椅子上望天。太陽從他家屋後升起,還沒照著他的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