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江南的美景加上肖翊的良言,我不再憶起曾有過的傷痛,輕鬆地走在南京長江大橋上。

“小若!”肖翊喚住在人行道上奔跑的我,“我得回部隊了!”

離別的一天終於到來,我停下腳步,心中竟有許多的不舍,想起半個月來的朝夕相處,他的種種包容體貼已深深烙在我心頭,從沒有受到過如此朋友間包容的寵愛,所以,我開始不希望與他有離別,畢竟離別對於任何人來說都能感到痛徹心扉。

“真的,那恭喜你了!”我隱藏起不舍的情緒,打趣道,“那種白天兵看兵夜晚數星星的日子其實也別有一番風味的。”

他沒有笑,反而很嚴肅地看著我,

“你可不可以別再流浪,一個人,挺孤獨的。”

我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憐惜,是與他相處這麼多天來,時時看到的那種心的疼痛,我一直以為這是同情,而我不需要這樣的同情,所以我說:“我會繼續流浪,直到想安定的那天為止。”

“你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女孩!”他的語氣很堅決,仿佛想決定我的人生般。

“我想我會保護我自己!”我固執地選擇繼續流浪的生活方式,“你放心吧,每到一個地方,我就給你寫封信,告訴你我的安全。”

他無奈地投降,給了我他所在部隊的地址,也要走了我家的聯係方式,因為他說,流浪多久也有落葉歸根的時候。

我沒有送他上火車,因為我先選擇了離開!走的時候,沒有同他道別,也沒有取回那卷底片。

三年的時間,我踏遍半個中國,每隔一年回家一次,每次的失望而歸和歡喜而尋總讓自己身心疲憊,那顆尋求真愛的心逐漸平淡下來,直至收到肖翊的信件。

“小若!”一聲叫喚使我與肖翊相識的情景如那落葉般作散狀紛飛。

我轉過身,一身橄欖綠的軍裝讓我倍感親切,理著平頭的肖翊掩不住一臉的驚喜。

我實在無法將眼前的肖翊與三年前的他聯想到一塊,比以前壯,雙眸也變得更有神,唯一不變的是那一笑唇邊就露出深淺不一的兩酒窩,笑起來仍很迷人,隻是人黑了許多,變的剛毅也略帶了點滄桑。

他笑著,友好式地輕輕抱了下我。

“嗬嗬,肖翊,沒想到部隊還是個增高助長的地方,你都蹦這麼高了!”我抬頭仰視著他。一米八的身高對一米六的我來說的確有點望塵莫及。

“哈哈哈,我以前就怎麼高了,可見咱們分別很久了,距離都能產生高了。”他哈哈笑著,酒窩是熱情的。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貧了,”將不重的背包呈拋物線砸向他。

“你搞謀殺啊!”不虧是部隊訓練出來的,接背包的姿勢也特敏捷迷人。他的酒窩仍是熱情的,隻是表情假裝恐懼狀。

我不雅地打了個哈欠,告訴他一夜沒睡的疲憊,他會意地領我去招待所。

登記,然後住下來。安排好我後,肖翊便回部隊去了。

白色的床單,綠色的被子給了我前所未有過的安全感,第一次我睡的那麼香甜。

不知為什麼,從三年前與肖翊不辭而別後,每次一覺醒來都會發現抱枕上的潮濕和臉龐上的淚痕,也許是因為曾經發生過讓自己刻骨銘心的事吧,導致一覺醒來總會有淚流,但對於夢中的情景,我卻毫無印象,我也不願去回想,因為每次想回憶起什麼時,腦內通常一片模糊,而當我想忘記什麼時,記憶卻總在無情地提醒我,所以,久而久之,我從不刻意去回想或遺忘什麼,臉上的淚痕在幹淨的毛巾的擦拭後還是清爽的笑容,不會因回憶或遺忘什麼而愁鎖眉頭。

太陽從城市的另一端露出笑臉,我習慣性地將濕的枕巾取出,掛在陽台的晾衣架上,讓它享受晨陽的溫暖。我不會洗去上麵我眼淚的痕跡,那是我心酸的見證,枕巾是收藏這些心酸的簍子,經過陽光的照射,我便會覺得傷了累了一夜的心隨著陽光由弱到強的程度而暖和起來。

耀眼的光線使我本能地半眯著眼,但很快又睜開,因為我看見對樓與我陽台相望的窗戶上,蹲著一大姐,她來回移動著,微胖的身軀隨時有下墜的可能。我瞪大了雙眼,用手把自己的尖叫給捂了回去,我怕出聲反而會嚇到她,心髒的負荷量一下子沉重起來,樓底是一條見底水流卻急速的小溪。

“小妹,你能幫個忙嗎?”她突然對我說,吃力地晃著手,像在撿個什麼東西又無法夠到。

捂在嘴上的手鬆下來,與她之間相隔不過五米,所以她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用手向她指了指,示意她退回屋裏。待她爬下窗戶後,我大喘著氣,把剛才壓抑的激動情緒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