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下有不散的宴席,那便是兩個人永久的結合。我跟相戀多年的男友都沒有走到結合這一步,何況是與相識數天的朋友呢,所以,不得不到了說分手的時候。
“我們還會再見麵的,對嗎?”他把背包遞給我。
“也許吧!”我不能給他準確的答案,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即將流浪到何方。
“我叫肖翊,山東人,在北京當兵,我們相識一個禮拜,就知道喊對方喂,好幾次我都想問你的名字,又不知如何開口才不顯得唐突。”他靦腆地笑著,深淺不一的酒窩閃著光,“你可不可以留下你的聯係方式?”
“對不起肖翊,很感謝這幾天你能陪我,我是個流浪者,是個離家無家卻又是處處家的人,我不能告訴你我的下一站在哪,也無法告訴你我的終點站是哪,所以,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我的聯絡方式,”取出跟了我多年的手機,“我是個念舊的人,這手機跟了我兩年多,我把它送給你,就當是留念。”
手機記載著我沉痛的回憶,現在看到它,仍有一股揪心的疼痛,與其讓疼痛在漫長的時光裏一點點撕割著自己的生活,倒不如早早的將它送走。再說,流浪的人,帶著手機顯得多餘。
“我能抱抱你嗎?”他接過手機,誠懇地問我。
我微微笑著,放下背包,攤開雙手。
他輕輕地抱了下我。
“你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女孩,”鬆開手後,他自信地說,“我們有緣,所以還會相遇的。”
我沒有答話,對決定流浪的自己來說,相遇僅僅是為了彼此懷念。
坐上開往鎮江的輪船,眉間心上的揚州一夢,在輪船的汽笛聲中,勒痛孤寂的心情,想哭的衝動使淚無法自止地滾落下來。
“別輕易讓自己落淚,小心長江水泛濫!”
我聞言回頭,是肖翊。
“我說過我們會相遇的,”他笑著說,“你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女孩。”
“你---?”我拭去淚水,不解他為何會出現在輪船上。
“我是遊玩,你是流浪,一個人的旅行有點孤單,不如做個伴吧?”他在我旁邊坐下。
“當孤單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一個人其實也並不孤單。”我看向長江水。
“但是我們兩人都還沒有習慣孤獨,不是嗎?”
“錯了,我天生是屬於孤獨的。”我的視線又回到他的臉龐.
“但是你現在有了我啊!”他的酒窩是頑皮的。
“你總有一天會走的!我身邊的人都陸續走了,所以,我始終是孤獨的。”我用憂傷的口吻說著.
“你孤獨並不是因為你身邊的人離你而去,而是你選擇遠離他們,況且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所以我們得珍惜現在不孤單的日子。”
我認真的看著他,一臉的真誠與堅持。
我露出了投降的笑容。
“我想我必須知道你叫什麼,我可不想再‘喂喂’的喊你。”
“殷若,浙江溫州人,無業遊民。”簡單地說著,算是自我介紹。
“殷若!連名帶姓叫不太禮貌,喊你小若行嗎?”
“隨便。”我不再說話。
他也開始沉默。
出了客運碼頭,我們坐上公交車直奔鎮江聞名全國的三大山之一----金山.
“小若,你為什麼會到金山寺?我聽說北固山和焦山美麗的景點不次於這。”站在金山寺門口,肖翊不解地看著我。
“知道‘水漫金山’嗎?”
“家喻戶曉《白蛇傳》,白蛇就因為水漫金山才被關進雷峰塔的。嗯,這雷峰塔不是在你們浙江杭州嗎?西湖的風景也挺美的,改天有機會去玩玩。”
“知道白素貞為什麼要水漫金山嗎?”
“這個、好像是救許仙吧。”他回答的不是很確定。
“小的時候看白蛇傳,隻是看裏麵變法術覺得好玩,長大了再看時,常常為白素貞對許仙的癡情感動,有妻如此,夫複何求,恨隻恨許仙一時聽信讒言才害白素貞犯下天條。其實怪來怪去都怪金山寺的老禿驢,見不得人家夫妻嗯愛。”我咬牙切齒的說著,“那時邊看邊流淚,恨不得將法海這老禿驢撕成萬段。”
任何看過這電視劇的人都會與我有同感,十年修的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然而,修了千年的白素貞和許仙在嬌兒滿月那天後日夜相隔。那時好想對法海說,法海啊法海,你這一拆散,傷心的不隻是許仙和白素貞,還有我們這些流著淚看你“捉妖”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