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第二天去見了那家供應商的負責人,可是在接待室等了大半天隻等到他一句,這件事情老板說了算,他們也無能為力。
葉梵再次要求見老總,但每次都被秘書拒之門外,第三天的時候,葉梵板著臉,斥責那秘書說,“我是你們老總的老朋友,找他有正事,如果耽誤了,你區區一個小秘書擔待地起嗎?”
那小秘書本來還將信將疑的,但一看葉梵那骨子氣勢,便一時拿不定主意,猶豫道,“我們老總說了,遠中的一概不見。”
葉梵大步一跨,擋在她跟前,“我隻說兩遍,拒人三尺如果耽誤了你們老總正事,你負責嗎?”
秘書猶豫再三隻能讓道,“對不起,您請進吧……”
葉梵朝她哼了一聲,昂首闊步地走了進去。
公司老總是個年近五十的男人,沉穩厚重,氣質猶存,坐在那兒儼然一副派頭十足的老總身份。那人見葉梵推門進來,眼裏現出疑慮。
葉梵幾步上前,對他微笑道,“好久不見,付叔叔。”
付乘天微微一愣,似乎對他的稱呼疑惑不解,“你是?”
葉梵拉開椅子,自來熟地在他對麵入座,回憶道,“我見過您,不過您應該不記得我,去年在葉梵哥的家族年會上,我還給您遞過酒。”
葉氏的家族年會就像每天例會一樣年年都會舉辦一次,年會上來的人除了葉家親戚,其他社會上有地位有名望的被邀請的或看得起葉家的,都會慕名來參加,一來可以混個臉熟穩定自己上流社會的地位,二來還能從中尋找適合自己的商機,左右都不會吃虧,還有免費的豪華晚餐可以享用,何樂而不來呢?
年會上雜七雜八的人太多,付乘天想了半天,對眼前這個既年輕又長得奇俊的男孩還是一點兒印象沒有,不過他稱呼小梵為哥,一定是小梵的朋友了。
付乘天抱歉而慈祥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人到了我這年紀就是記性不好,你看看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葉梵微笑著說,“貴人多忘事,像付叔叔這樣的大忙人,不記得我是正常的,何況我也不怎麼了解您,隻是幾次聽葉梵哥說起過您而已。”
“哦?他是怎麼說我的?”因為“葉梵”這個名字,付乘天似乎對眼前的男孩親近了許多,他的目光從開始的欣慰漸漸變得暗淡,最後化成歎氣,“可到最後白發人送黑發人,多好的孩子啊,怎麼就……”
葉梵看著他傷心欲淚的模樣,鼻子竟然微微發酸,他深吸口氣,含笑著說,“付叔叔不要太難過,我相信要是葉梵哥看到您這樣,心裏也會跟您一樣痛,因為葉梵哥曾經和我說過,付叔叔您,就像他的親生父親一樣。”
興許是這話挑起了以往的回憶,付乘天竟一時失笑起來,“你這孩子,倒是挺會安慰人。”
葉梵本想說這是真的,想了想話多必失,點到為止,便不再堅持,隻聽付乘天步入正題。
“說吧,你今天到這兒來,不會就是和我聊家常的吧?”
葉梵也不再繞遠路,開門見山道,“其實我今天來找付叔叔您,正是為了遠中。”
伸手將文件推過去,葉梵認真地說,“葉梵哥從小生在葉家,父母早亡,隻有葉氏是他這一生為之奮鬥不息的地方。雖然現在他什麼都不能做了,但不管是改了名字,還是被納入他人名下,葉氏始終是葉梵哥,葉伯伯的心血,我所能盡的隻是一份綿薄之力,但哪怕是渺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我也想為葉梵哥去努力一次。畢竟,這是葉梵哥這輩子唯一的心願了。”
協議最後如葉梵所料,輕鬆達成了。兵書有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如今事實擺在眼前,葉梵隻希望付乘天在以後和遠中合作的過程中,不要再想起已死的自己和早亡的父母。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葉梵起身告辭的時候,辦公室大門被猛地推開,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個身材高大,長相英俊的男人,葉梵停下來看了他一眼,發現隻比自己年長幾歲而已。
他行事魯莽,罵不擇言對著身後道,“付乘天!你他媽真敢動他!如果阿辭有個三長兩短,我他媽饒不了你!”
說完踹了一腳大門,轉身離去。葉梵站在門口,一時舉足難定。倒是付乘天長氣大歎,麵色悲涼,“哎,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辛辛苦苦養這麼大,竟給我幹出大逆不道之事!不孝,大不孝啊!”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葉梵想,如果自己的父母在世,知道自己是個喜歡男人的同-性-戀,一定和付乘天是同樣的態度,覺得自己大逆不道,有違德理吧。
回到家時,天色已暗,手裏的文件輕得幾乎沒什麼分量,葉梵卻覺得重抵千金,走進圍牆大門時,眼神頓時一滯。
隻停頓了一秒,葉梵便拔腿跑了進去。
大門轟一聲推開,視線落定之處,是那個熟悉高大的身影,一席及腿黑衣,負手而立,隻是這麼站著,仿佛就有股威嚴之氣無形遁出。不等那人回頭,葉梵已然衝到他身後,著急而欣喜地喊到,“哥?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