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方是一片竹林,長勢還算茂盛,鬱鬱青青,在這九元門中卻是罕見。
在瀝風身前是一行並不陡峭的台階,而這台階上與那上方的青翠不同,其上結了一層厚厚的霜花,晶瑩剔透如水晶般美麗。
這裏,是九元門後山,而後山,一向是屬於女子居住之所,與男子居住之處相隔甚遠,平日中是禁止男子來此的,即便是王耿,若是無事也不會來此地。
沉吟許久,瀝風邁上了台階,腳步很輕,依舊是不急不緩,似乎是怕驚了那上方的撫琴人。
“叮叮叮……叮叮……”
琴聲依舊傳來,似是撫琴之人有意為之,這琴曲旋律卻是應了今日九元門之景。
“叮叮叮叮叮!”
“啊……你!”
突然,就在此刻琴聲頓時一亂,緊接著一聲女子的輕呼傳出。
卻見那上方竹林之旁,這是一間屋子,正開著窗,窗台很低,由外可見那窗內有一粉衣女子臉上滿是驚訝,一手指著窗外的瀝風,隨後又似乎是自知失禮捂起了櫻桃小嘴,但卻捂不住那瞪大的雙眸。
“無妨,你繼續,不要因我而亂了琴律。”
瀝風微微一笑,看著窗內之人,正是瀝雪的好友之一,當日與瀝風曾有過一麵之緣的若蘭。
“嗯……”
若蘭心性也非常人,很快便調理好了情緒,低頭繼續開始撫起琴來,不過在其臉上此刻卻是罕見地出現了一抹腮紅。
“叮……”
琴聲再次響起,依舊是同一首曲子,如同先前一般輕盈,使得九元門內許多人,不論修為,在這一刻都閉上了眼睛,包括窗外的瀝風。
……
“武大哥……從今日起,你武冰就是我李陽大哥。我自知無能,但命一條,此生此命,盡誅妖邪!”
一座寒磣的黃土墳堆之前,李陽並未理會因坐在黃土上而弄髒的衣袍,看著這墳堆呢喃,說著自飲了一大口祭酒,隨後又對著地麵一澆。
“此去天罡,若修煉有成,我會回來,回來為大哥你守墓,直至我死之日……”
……
“小清……師兄也不知該如何,歲月,嗬!或許是師兄懦弱,如果你還在……如果你還在……你會怎麼做……告訴我……”
九元門一僻靜之處,那琴聲傳到了這裏,青衣的玄彬手中緊攥著一塊紫色手絹,閉目喃喃自語。
“終究要離去了,離開這至痛之地,嗬……”
……
瀝風這裏,並沒有任何舉動,僅是靜靜地聆聽著,如同進入了沉睡一般,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若蘭臉色此時早已恢複了常態,並未去看窗外的瀝風,而是認真地撫弄著琴弦,仿佛這片天地隻剩下了她,與那琴……
……
“叮……”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僅是一刹那,或許又是一息萬年,琴聲暮然而止,剩下最後那一個音律最終也消散而去。
一曲罷,若蘭起身,雙手垂在身下勾在一起看向瀝風,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沉默……瀝風並未在琴聲停時睜開雙目,而是依舊站立在原地,好似那琴音未止一般。
直至過去了十餘息,瀝風終於緩緩地睜開了雙目,看向窗內的若蘭,略微一頓後開口道:“此曲可有名?”
“君行。”
“君行?嗬,倒是個好名字,不知可有解?”
“我隻會彈,不知如何去解。”
“那便也罷,此曲甚好,多謝若蘭姑娘贈曲一聞。”
瀝風說著搖頭一笑,轉身踱步便要離去。
不過就在瀝風走出三步之後,窗內若蘭卻是突然開口朝瀝風說道:“相傳很久之前有一位琴師,還有一名俠客……每每閑暇,琴師都會撫琴,而俠客每每經過她的窗台都……”
但說到此處,若蘭話語卻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瀝風的身影……已經消逝在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