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則半月,慢則半年,遲早會有妖邪中強者感應到此地之變。”
酒盡壇空,蒼擎隨手將空壇往山下一拋,盯著那酒壇落下弧線,嘴角出現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隨後繼續說道:“到時無論是你,還是我,你我二人都難逃殺劫。”
瀝風沉默,聽蒼擎說出如此話語,臉色卻不變半分,隻是低頭沉吟著。
“留在此地,枉送性命,值麼?”
砰……酒壇落至山腳,破碎之聲不大,卻回旋於這寂靜的山門之中。
蒼擎略微扭頭,側眼看著瀝風,等待著瀝風的回答。
“這世間之事,本就無太多因果可言,隨本心行事罷了。”
瀝風淡淡開口,聲音中並未有太多波動,隨後抬頭與蒼擎雙目對視,開口道:“如蒼擎大哥你,留在此地,枉送性命,值麼?”
“哈哈哈,好!好!”
蒼擎一愣,沒想到瀝風會如此反問自己,但隨之不久,蒼擎似是才反應過來一般,突然看著瀝風大笑起來,一連說了兩個好字。
“既如此,不如你我二人一搏,殺出這妖邪重圍。若生,則來日再來與此地妖邪計較,若亡……那也無懼。身而為人,我等男兒更當一事能狂。”
蒼擎臉上笑意更濃,心中對於瀝風更為滿意,這一番言論倒是驅散了心中不少惆悵,恍然一笑間說出了此話。
蒼擎本就是張狂之人,大多時候皆是無所顧忌。那一時惆悵,是因他修為高深,感情自然也就強烈,念及往事之時難免情難自禁。而此刻有關往事的惆悵,那股情緒被驅散不少,其中本性便顯露了出來。
而此話落入瀝風耳中,卻見瀝風雙目間露出了精芒,看著蒼擎之時臉上有了微笑,隨後開口回應道:“便與蒼擎大哥你一同,殺那一行。”
自從經曆當年小鎮一事之後,除了在瀝雪麵前,瀝風幾乎沒有露出過笑容。當年瀝風曾中那黑霧一式神通,使得瀝風不斷不斷地重複著此生最為悲痛的一幕,那種痛苦於瀝風而言根本無法用筆墨去描繪,甚至說是萬蟲噬身之痛,也不足其中萬分之一。
那一幕幕造就了回到九元門之後瀝風的性情,冷漠、少言。瀝風能做到那般已極其不易,更何況當時九元門舉步維艱,以瀝風修為感情的強烈,在那般痛楚中還能保持著冷靜,說來才算怪異。
不過修煉之人本就性情多變,如六月之雨般難以預料。因修煉之人與還是凡身之時不同,修為愈強,則感情愈強,情緒波動愈強。
瀝風與蒼擎二人方才與此刻顯露在臉上的情緒,看起來似是有些矛盾,但實則乃修煉之人的常情。
……
既已有了決斷,瀝風便要將自身狀態調養至最佳,有蒼擎為瀝風護法,瀝風也不用擔心調息吐納之時受到打擾。
瀝風身上存有傷勢,此傷即便是蒼擎也無法治愈,隻有閉關方可恢複。但若要閉關少說也要數月之久,二人如今顯然是沒有那閑暇。
所以此刻瀝風做的隻是將體內傷勢再次壓製,盡量不讓其影響自身。還有便是吐納天地靈氣,以此來補充體內法力。
而蒼擎這裏,蒼擎來到了山下,坐在一塊大石之上,在其身前放著一口大刀,露出絲絲寒芒。
也不知蒼擎又從何處得來的酒,此刻蒼擎一手拿著小酒壇,時而往嘴中灌入一口。另一手則是拿著一塊如鐵質般的磨刀石,不緊不慢地打磨著那口刀,偶爾會抬頭看看瀝風之處。
如此一過便是六日,日月交替幾番,九元門中那嚓嚓的磨刀之聲在兩日之前便斷去沒再出現,此刻這山門之中卻是一片寂靜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