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休息的時候,紀明柏從梁許耳朵裏拿過一隻耳機,笑著問道,“在聽什麼?”
對方抬起頭,頗為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才淡淡說道,“不說。”
紀明柏一愣,剛塞進耳朵裏的耳機就傳來那個人的聲音,帶著沙啞的低沉的聲線在輕聲吟唱著。他將耳機塞回到梁許手機,若無其事的笑了下就走了出去。
梁許看他一眼,將耳機塞好,又研究起劇本來。
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提那個已經自殺身亡的人,紀明柏卻覺得時間過得太漫長,長到這件事就如昨日才發生一樣。他倚靠在門口,思緒恍惚起來,就好像看到那高大的青年對著他傻笑一樣。他是知道喬傑喜歡他的,也隻有喬傑自以為他掩飾的很好。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喬傑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他,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想的入神了,就連身後Robert喊他的聲音紀明柏都沒有聽見,直到梁許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
“這一幕拍完今天就結束了,去喝幾杯如何?”梁許問道。
紀明柏朝Robert歉意一笑,又點頭輕聲說道,“好啊,你請客我怎麼不敢不去。”
他看著梁許轉過身朝遠處走去,眼神一晃,仿若看到另一個人笑嘻嘻的轉頭對他發出了邀請。那張英俊的臉上是沒有掩飾的喜歡和小心翼翼,他心裏一酸就下意識的往前踏了一步。腳踢到了椅子,紀明柏再看過去,梁許疑惑的轉頭用眼神詢問他。他搖了搖頭,隻是沉默的站到了Robert身後。
距離喬傑自殺身亡的三十七天,紀明柏終於產生了一種可怕的幻覺。
紀明柏灌下一大杯啤酒,他前麵已經喝了三杯,發泄一樣一口氣喝光,白皙的臉上已經染上一片紅。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喝醉,大腦無比清楚的運轉著。梁許並沒有勸阻他,在他看來有時候壓抑到了頂點唯有外力發泄出來才不能積鬱成深。
就在紀明柏喝下第五杯啤酒的時候,有個高大的男人走到了紀明柏身邊,眼神曖昧,“美人,有興趣嗎?”
紀明柏清明的雙眼在看到那個男人時恍惚起來,他站起來就連腳步都蹣跚了起來,可他依舊有力的抓住了男人的肩膀,雙眼似是探究的盯著男人。
“喬傑……”
距離喬傑自殺身亡的三十七天,紀明柏產生了一種幻覺,他看誰都像是死去的摯友。
男人順勢接住了這個精致的東方美人,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叫Joe?”
紀明柏隻是緊緊地抱住男人的腰,沒有回答。
“嘿,你們不是一對吧?”男人看向依舊坐著的梁許問道。
梁許微微一笑,喝了一口啤酒說,“自便。”
等到男人將紀明柏帶出酒吧之後,梁許才又重新慢條斯理的喝起了酒,對前來搭訕的人一概不理。
紀明柏並沒有喝醉,所以他幾乎是冷眼旁觀的看著男人脫了自己的衣服露出健壯的身材,甚至胸前還有一道很長的疤痕。他們並沒有接吻,紀明柏不跟陌生人接吻,他也不喜歡那種感覺。曾經喬傑抱怨過,是的,他們沒有在一起但是他們做過。所以,也許這才是喬傑不說喜歡的理由?他們既是朋友,卻因為男人的性/欲而搞在了一起,簡直是可笑。
“hey,沒想到小美人倒是很厲害啊。”做完之後,男人神色滿足,他胸膛上全都是紀明柏的抓痕,看起來鮮豔而刺眼。
紀明柏沉默的將臉撇到一邊,沒有搭話。
他又想到了喬傑。
他們第一次相見是在酒吧,惡俗的地方,喬傑作為主唱在唱著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
那個時候,喬傑還在做著想要成為歌手的夢,為夢想四處奔跑,哪怕被各個唱片公司拒絕也從未放棄過。紀明柏也許是被他吸引了吧,他在連續來酒吧的第七天,終於找了個機會和他說話。燈光迷幻,喬傑的臉藏在那些黑暗後麵。可紀明柏知道,他是在笑。
“你還是第一個,我叫喬傑,你呢。”喬傑問道。
紀明柏握住了遞過來的手,溫暖幹燥的大手,他冰涼的皮膚一直渴望的溫度,於是不自覺握長了點。
“紀明柏。”
他們認識之後的三個月後,紀明柏就離開了國內前往美國留學。他在機場沒有看到喬傑,因此還失望了下。後來他偶爾提過這件事,對方一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解釋,原來他竟然去錯了機場。他在另一個機場傻傻等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給紀明柏打電話,結果飛機早就起程,他自然將手機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