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6日_星期三_還是陰
這世界到底他媽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跟李哥商量好了,明天一早上就出門。這個地方是再也呆不下去了的。據說政府在市中心那邊設立了救助站,我們準備到那邊去看看,總比這麼封閉在大廈裏要好,再待下去我真的好瘋掉了。
昨天晚上吃過晚飯以後,我帶了包餅幹到李哥家裏坐,餅幹是給漫漫的聖誕禮物。坐了沒半個小時,就隱約的聽到了外麵傳來淒厲的呼喊聲。女人的聲音,尖厲地喊著救命救命。
我和李哥都給嚇了一跳,嫂子抱著漫漫,驚慌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那呼救的聲音來回喊了有兩三次,接著就傳來了槍聲。
這會是真真切切的槍聲。剛開始的時候隻響了兩聲,接著就變得猛烈。我跟李哥愣著互相看了好久,直到那槍聲都緩了下來,李哥才抖抖索索的問我說方才聽到了沒。我自然是點頭。
本來身為男人,這種時候該出門去瞧瞧。可李哥才剛起身,嫂子便衝了過來,也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力氣,死死的拽著李哥的手臂。李哥花了好久才將嫂子安撫好,我隻能站在旁邊看著,又不好上去勸。其實我是不太想出去,心裏頭閃過的是那些末日電影、小說裏的片段。
說不害怕不猶豫是不可能的,直到現在我都還能回憶起聽到槍聲時候的驚顫,膽顫心驚啊。
我們這些星鬥小市民,平日裏哪裏有機會聽到槍聲。
可是不出去的話就永遠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當時我是這麼想的。我這想法都還沒消,門就被敲得咣咣響。敲的不是李哥的門,是在敲我家。嫂子還一手抱著漫漫一手扯著李哥,外門敲門聲都要震天了,我隻能去開門。
開門當時我就愣了。
敲門的是三個穿著厚軍大衣的人,臉上身上都裹得嚴嚴實實的,手上提著槍。雖然帽簷手臂都有軍隊的標誌,可也還是將我嚇得夠嗆,誰知道是不是土匪麼。
那三個人態度倒很好。
見我這在這邊開門了,三個人都圍了過來,主動遞出來了證件和一個什麼文件。證件上頭寫的是武警,然後打頭的那個武警就讓我開門,一邊問說家裏有沒有在發燒的病患,還問我對門的情況。我跟他們講了對門是我家,然後問剛才的槍聲,被他們岔開話題了。
我給武警開門的時候李哥臉色並不好看,我想我的臉色也不會如何的好。但人家有槍,又有證件和文件,也沒有不開門的道理。我不喜歡警察,對軍人的印象還湊合,武警勉強算是那中間吧。這麼冷的天,他們全都沒戴手套,估計是怕妨礙著用槍。
武警在李哥家裏看了一圈,給我遞證件看的那個武警——我看他可能是小隊長之類的——還伸手去摸了摸漫漫的臉。漫漫很怕生,死死的躲在嫂子懷裏。
等看完了李哥家,領頭那個武警又讓我回家開門,說要看我家。
我就領著他們去開門。橫豎我家裏也沒啥好看的。
出了李哥家門我才敢繼續打聽方才的槍聲還有外麵的情況。在李哥家裏麵的時候嫂子和漫漫都怕得要命,我不太敢在她們麵前問這些。武警大概也是和我同樣的想法,進我家的時候話才多了起來。我覺得上麵肯定吩咐了什麼話,那些武警講話也含含糊糊的。
“是開槍了,你們樓裏有暴徒,領導讓我們一直守著的。剛才出事了才開的槍。”
人家給我的是這解釋。
“看到發燒的人要離得遠遠的。說是新型病毒,跟之前的非典什麼那樣……我們哪裏懂,都是命令。躲遠點總沒錯。要是自己發燒了,還是趕緊上救護中心。”
我就給他們開玩笑,說,這就越來越有末日的味道了。沒想到那三個武警互相看了看,笑聲裏麵帶著勉強。我不知道是因為我敏感還是別的原因,我倒寧可是我自己神經緊張造成的錯覺,可我說完那話以後,三個武警明顯變得有點心不在焉的,也不怎麼說話了。還是我問了好久,他們才告訴我救助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