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8日_星期一_小雨
(黑暗年代1年4月18日)
天氣不怎麼好,也說不上什麼壞吧。雨水滴滴答答的,不至於太多,也不少。
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就隻看到李嘯銳一個人坐在一堆篝火旁邊不知道在燒什麼東西。我就打著嗬欠過去跟他說早。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說這麼早,不再睡會。
我說昨天晚上睡得早,已經睡夠了。然後就輪流去把那四個病了的孩子給看了一遍。還好這次生病都是因為吹了涼風,隻是普通的感冒發燒。四個孩子的體溫都已經慢慢的降了下來。我看了一圈就又再回到火堆那邊去。
李嘯銳順手給我遞了杯溫水。我接過來喝了幾口,也不知道該幹什麼,就跟他一塊坐在篝火旁邊一邊烤火一邊發呆。
昨天晚上我又做夢了。隻是現在的夢愈發不清晰,我也都不記得夢裏邊的是個什麼事了。反正肯定也是跟以前的那些破事有關。隻是我發現現在我也變得麻木了起來。畢竟身邊事情一大堆,死活都忙不過來,誰還有空管過去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樣的。
不管怎麼樣我都回不去了。就好像當年我帶不走我的小表妹,有些事情輪不到我去操控,不是我努力了,就一定會有結果。
我甚至冷冷地想,做這事的人不但不厚道,還拎不清。那些小孩子,死了也就死了,沒有人會說什麼做什麼。但是商青要死了,我們這裏的人一個都活不了。張鐵要是真不要命了,一個李嘯銳,怎麼可能攔得住。
我將之前商青的話跟李嘯銳都說了一遍。李嘯銳就點了點頭。他說他猜得到。
其實我也能猜到。張鐵那麼緊張地守著商青,怎麼可能出這種差錯。李嘯銳說之前張鐵一直守著不肯睡,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勸躺下的。
我喝了大半杯水,最後還是沒忍住。我就問李嘯銳,說你覺得那個人會是誰啊。李嘯銳看了我一眼,皺眉想了很久,最後也還是搖了搖頭。還問了我一句,說商青怎麼說。
商青能怎麼說,商青什麼都沒說——這突然讓我想起以前一個冷笑話。說是一小孩看到了條蛇,回頭跟當英語老師的媽媽說媽媽有蛇有蛇。媽媽準備考量考量孩子的英語,就問了一句,蛇怎麼說?孩子就茫然了,說,蛇什麼都沒說。
有夠冷的。
應該說商青還是將李嘯銳、鍾小哥、石惠文、嬌嬌還有我給排除出去了的。剩下有能耐做這事情的,絕對不會是個小孩子。那麼也就是王漢、王瑤、張鳳蘭、黃瓜、阿炎、汪小丫6個人。商青自己當然不算是嫌疑犯。就算他有心自殺,以他那身體狀況也沒那個能耐下車把車門都打開。張鐵更不用說,他對商青絕對是護得緊緊的。
私心而言我更希望那個人是在商青他們那邊的。但商青他們那邊的三個人我都接觸過。老實說,都不是蠢貨。我覺得他們應該懂,殺了商青也沒有什麼意義。而且當時商青明明已經給了所有人機會,他們還是留下來了,好像也沒有必要在現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事情來。
我想起當時我向阿炎搖了搖頭,心情頓時惡劣起來。
如果真的是商青那邊的人,難道是因為我當時搖頭了,他們才一時沒有離開,現在卻鬧成這樣。
李嘯銳拍我肩膀的時候我還一直在發呆。他又撞了我一下我才回過神來。他就說別呆了,做點吃的吧。
我說好。
隊裏頭本來就沒有硬性規定誰幹什麼。張鳳蘭她們昨天晚上陪著看那群孩子打針一直到很晚才睡下。我起得早,就隨便做了點吃的。因為病人多,就還是熬了粥。反正現在大家對吃什麼意見也不大。我們車上本來就備了有米,搬下來正好用了。
這一整天我都有點悶悶不樂的。再加上外邊一直在下雨,就讓人心情格外地壓抑了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鍾小哥還有點躲著我。大概是之前兩天吵得實在是太厲害,張鐵跟他差點就打了起來。後來慢慢地他也蹲了過來,看我心不在焉地煮各種東西。有吃的也有藥。
他問我說小宇,你是不是不想跟著一塊去複興營。
我心想你跟李嘯銳這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啊,連開口問的問題都一模一樣。我就說是,怎麼樣吧。
他就撓了撓頭。說你們都不想去啊。
我說我們要真都不想去的話現在怎麼可能就跟著你們走。當時都討論過了,大部分人都同意跟著你跟李嘯銳,也就跟著一塊去了。李嘯銳沒告訴你嗎。
鍾小哥搖搖頭說沒有。他說也不太好意思跟其他人搭話。我心說孩子真是悲催的。
他在我旁邊蹲了好久,最後才問我商青怎麼樣了。我說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看著是好了。隻要沒有反複,馬上就沒有問題。我就又抬頭去看那四個孩子,忍不住歎氣。